蒙恬闻言勃然大怒,手中马鞭狠狠一甩,抽出划空声:“这些匈奴贼子!”
扶苏眉头紧锁,沉声问道:“为何不燃烽火示警?”
"回公子,"守军喘息着解释,“匈奴人劫掠后便四散逃窜,难以追击。孙什长恐燃烽引起军民恐慌,特命属下快马禀报。”
"蒙将军,"扶苏闻言转向蒙恬,声音冷静:“你即刻率轻骑前往查探,务必查明这究竟是匈奴小队劫掠,还是大军压境的疑兵之计。”
"末将领命!”蒙恬抱拳应诺,当即御马,带着骑兵绝尘而去。
"公子且慢!”那守军见扶苏欲行,急忙上前一步,"属下还有要事禀报。”
正欲催马寻找林乐悠的扶苏勒住缰绳:“讲。”
守军从怀中取出一枚银簪,双手奉上:“我处烽燧得以警觉,全因一位女子在匈奴追袭时高声示警。贼人见行踪败露仓皇逃窜,可那女子坠入山崖,生死不明。孙什长说,那女子疑似公子帐下那位新来的幕僚......”
"胡说八道!”阿粟猛地打断,"乐悠姐姐怎会独自跑到烽燧那等险地!”
扶苏紧紧盯着那枚银簪,认出瞬间瞳孔骤缩,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驾!”一声厉喝,扶苏猛地拿过银簪后扬鞭驾马,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阿粟慌忙追赶:“公子等等我!”
疾驰的蹄声惊动了前方的蒙恬,他回头望见公子一行狂奔而来,以为军情骤变,立即转头吩咐:“跟上公子!”
急奔上山来到陡峭崖边,守军跪地禀报已带人搜寻附近山林,却未见林乐悠踪迹,只怕确已坠入深崖。
扶苏闻言身形一晃,眼中热泪翻涌,手中紧攥的银簪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崖边碎石上,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阿粟死死咬着嘴唇,泪水奔涌,仍倔强地举着火把在崖边荆棘丛中反复搜寻,哽咽道:“乐悠姐姐最是机敏,定是躲在何处......”
扶苏强忍心中剧痛,声音嘶哑地对着追来的蒙恬道:“将军且去查探军情,另调一队精兵......”话未说完便哽住,他深吸一口气,"去崖底搜寻。”
众将士领命而去后,扶苏突然双膝跪地,对着幽深山谷嘶声呼唤:“乐悠——”
喊声自崖底回荡,回应他的却只有呼啸的山风。扶苏肩膀颓然垂下,凝视着黑黝黝的崖底,声轻声低喃:“乐悠,孤错了......”一滴泪热泪滑落,砸在染血的银簪上,"孤心悦你,无论你是何身份都好,孤只要你回来......”
烽燧什长孙尚见扶苏跪在崖边摇摇欲坠,生怕公子一时悲痛失足,连忙举着火把上前,伸手欲搀:“公子当心......”
火光忽近,扶苏恍惚间瞥见崖下横生的老树枝桠间似有一抹素色身影。
他猛地夺过火把,俯身往下照去,只见林乐悠单薄的身子正悬在虬枝之上,青丝垂落,衣袂染血,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乐悠!”
扶苏声音都变了调,立即喝令:“取麻绳来!”
他将粗绳牢牢系在腰间,不顾众人劝阻,执意亲自下崖。绳索在崖石上磨得咯吱作响,他的手掌被勒出血痕也浑然不觉,终于将昏迷的林乐悠小心翼翼揽入怀中。
回到崖上,终于借着火光看清怀中人儿。林乐悠面色惨白如纸,罗裙被荆棘划得支离破碎,露出的肌肤上尽是擦伤,但微弱的呼吸让扶苏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速回大营!”扶苏将人紧紧裹在披风里,抱在怀中翻身上马。
军医诊治时,扶苏立在帐外,身前甲胄染满血渍。直到听见军医说道:“林姑娘箭伤未及筋骨,身上擦伤不重,静养月余可愈。”他紧绷的肩背才稍稍放松。
"公子,这不合礼数......”
军医走后,孟姑见扶苏执意要留在帐中守着林乐悠,出声劝阻。
扶苏却不管不顾,沉默地坐在床榻边,望着乐悠缠满纱布的手腕,终是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第17章 传奇女子,巴青】
林乐悠缓缓睁开眼睛,熟悉的帐篷顶映入眼帘。她心中百感交集——从山崖坠落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想着或许能就此回到现代也好。
但下坠的瞬间,林乐悠想起了扶苏温润的笑颜,孟姑啰嗦的叮咛,阿粟天真的眼神,又遗憾自己还没能告诉扶苏那句关乎生死的话:不要相信遗诏,不要自刎。
没想到山间的横生出来的树枝救了她一命。林乐悠轻轻摸着身上的伤,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天意——要她留在这里,改变扶苏的命运。
林乐悠指尖微动,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
她侧首望去,只见扶苏伏在榻边,俊朗的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倦意。晨光透过帐幔,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淡淡光影,连纤长的睫毛都镀上一层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