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以为她提及昨夜之事,是为解释道歉昨晚的那些大胆行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无妨,乐悠并未......并未对孤如何。些许小事,孤并非斤斤计较之人。”
"公子此话何意?”林乐悠困惑地蹙起眉头,忽然想起晨起时孟姑的话,心头猛地一跳:【莫非我又像大学陪舍友们买醉那次那样,喝多了,碰不得、扶不得,背不得,一碰就使劲推搡舍友闹脾气了?那次若不是室友录下视频为证,我根本不信自己会那般失态......】
她顿时慌了神,急忙欠身道:“公子,莫非昨夜乐悠酒后失态,冒犯了公子?我有个毛病,醉酒后容易闹脾气推搡人,但醒来却全然不记得。若真如此,还请公子宽宏大量,原谅乐悠这一回。”
扶苏眸光一暗,心中失落:【原来如此,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难怪今日领职时毫无异样,未见一丝害羞躲闪。昨夜之事,若贸然提及,只怕说她今后会就此躲着孤了?罢了,记不得就记不得吧。】
他暗自叹息,终是温声道:“乐悠并未越矩,不必道歉,也无需挂怀。”
"当真?”林乐悠仰起脸,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扶苏唇角微扬,轻轻点头:“当真。”
说罢转身,"走吧,随孤去巡防。”
"嗯!”林乐悠如释重负,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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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郡烽燧
巍峨的烽燧高耸入云,青灰色的夯土台基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这就是烽火台?”终于登上最高处的瞭望台,她扶着粗糙的城墙砖石微微喘息着,望着脚下绵延起伏的山峦。
朔风猎猎,吹得她衣袂翻飞。
扶苏负手而立,闻言轻笑:“烽火台?乐悠这称呼倒是别致。此乃烽燧,乃我大秦边防军事防御重器。”他的声音在风中格外清晰。
林乐悠眼波一转,俏皮地笑着蒙混道:“乐悠也是听我们那边的人人这样叫的,但不知道对不对,原来这叫烽燧呀。”
见扶苏没有追问,她暗自庆幸【差点露馅,还好还好。叫烽火台惯了,都忘了烽火台原叫烽燧,烽火台这叫法是到了唐宋时期才引申出来的。】
扶苏并未深究,反而耐心解释道:“南疆偏远,乐悠不知也属正常。烽燧自周朝始建,专为抵御匈奴时可快速通知各路诸侯而建。当遇敌情发生,白日举烟,夜间燃火,台台相望,顷刻间可传讯千里。”
他抬手指向远方正在修筑的长城,"待长城与此处烽燧相连,其余烽燧和长城也如此处般,台台首尾相接。到那时,将会在我大秦边境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叫匈奴再不敢来犯。”
林乐悠顺着他的指向望去,见蜿蜒的长城如巨龙盘踞山脊。深知历史的她知道——眼前这道城墙,确实将在未来数百年间守护中原安宁。
站在烽燧高台之上,她望着眼前巍峨的军事建筑,突然想起那个流传千古的典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八卦之心蠢蠢欲动【也不知穿回了这两千年前,我能否身在一线求证一下这个‘大瓜’】。
"公子,"她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问道:“乐悠曾听闻这烽燧还有个‘烽火戏诸侯’的风流轶事,可是真的?”
扶苏闻言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调侃道:“原来乐悠还有这等探听秘闻的雅兴?”
林乐悠被他调侃的有些害羞,却仍不死心地点头,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乐悠所闻不假,"扶苏见她这般执着,终是松口道:“这烽火戏诸侯一事,确有其事。”
"当真?”林乐悠双眸骤然亮起,不自觉地又凑近半步,几乎要贴上扶苏的衣袖。
她仰着脸,急切地追问:“公子快给乐悠讲讲详情!”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兴奋与好奇。
林乐悠忽然凑近,扶苏见林乐悠的狐裘大氅被风吹得有些松散开来,扶苏怕她再次风寒。
便轻轻抬手为她拢紧大氅,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纤细的颈项。
那狐裘还是临行前他特意命阿粟取来,亲手为她披上的。
"当心着凉。”他低声道,声音里好似含着化不开的温柔。
两人相距不过咫尺,林乐悠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她抬眸望去,只见扶苏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那目光温柔得仿佛能融化冰雪。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指尖在她领口流连,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这一刻,林乐悠恍惚生出错觉——他们就像一对情深意重的恋人,在烽火台上相依而立。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中亦只盛得下他。风卷起两人的衣袂,纠缠在一起,竟分不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