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忽地一颤，赵高脸上的假笑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森冷的真容：“啧啧，圣女果然七窍玲珑。只是这聪明劲儿若用在正途，何至于此？”
林乐悠抬眸直视那双蛇瞳般的眼睛：“弑君矫诏，赵大人就不怕天雷殛顶？”
＂天谴？”赵高突然大笑，笑声在空荡的殿宇中回荡，＂这天下从来都是胜者书写。如今权柄在我手中，天又能奈我何？”
＂天道轮回，本官恭祝赵大人——报应不爽。”林乐悠指尖轻抚过案上犀角筷，在＂报应＂二字上咬得极重。
赵高脸上虚伪的笑意终于彻底消失，他猛地俯身，枯瘦的手指扣住案几边缘：“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女？你以为扶苏那个废物还能来救你？”
林乐悠抬眸：“不过是比赵大人先行一步去探路罢了，本官——何惧之有？”
赵高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圣女这张嘴，倒是一如既往地锋利。”
＂承蒙赵大人谬赞，比起大人弑君矫诏的手段，本官这点口舌之利，实在算不得什么。”林乐悠眼中寒光乍现：“只是本官实在好奇，陛下虽然信你，但也素来对你多有防备，你究竟是如何得手的？”
赵高阴恻恻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这道理圣女竟不知？陛下素来多疑，吃穿用度无不谨慎，连膳食都要用银针银筷再三查验。若不是他早年操劳过度，伤了根基...＂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本官的大计怕是要再多等上几年。”
林乐悠眸光一凛，：“陛下龙体虽有亏损，但衰败得如此之快，想必少不了赵大人的'精心调理'吧？”
＂那是自然。”赵高抚掌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陛下龙体关乎国运，做臣子的怎能不尽心？就连那些丹药，不都是大补之物吗？圣女亲自验过的，应当最清楚不过。”
＂丹药一事...＂林乐悠冷笑，＂赵大人很得意吧？借我之手离间陛下与长公子，真是好算计。”
赵高故作谦逊地拱手：“这还得多谢圣女成全。”
＂若我没猜错，＂林乐悠直视赵高双眼，＂那丹药不仅掩盖了陛下身体的真实状况，恐怕太医署每日进献的汤药，也暗藏玄机吧？”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抚掌笑道：“哎呀呀，圣女果然聪慧过人。不过陛下日日试毒，本官又能做什么手脚呢？”他俯身凑近，压低声音道：“本官可是真心实意...在为陛下'调理'龙体啊。”
林乐悠缓缓起身，衣袖拂过案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大人，但愿你能永远守住这些见不得光的秘密。”
＂这些就不劳圣女费心了。”赵高阴鸷一笑，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倒是圣女该快些上路才是，去晚了可就追不上长公子了，毕竟他三日前就已奉旨自裁，追随先帝而去了。”
林乐悠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强压下翻涌的泪意：“赵大人，别高兴得太早。”
赵高阴鸷的笑声在殿内回荡：“这等小事，就不劳圣女费心了。倒是圣女该早些下去陪伴长公子才是——”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去晚了可追不上了，毕竟三日前，长公子就已经'奉旨'追随先帝而去了。”
林乐悠指节发白地攥住衣袖，强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赵大人，别高兴得太早。”
＂如此喜事，自然要与圣女分享才够尽兴。”赵高轻笑，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见林乐悠沉默不语，赵高满意地整了整衣冠：“明日新帝登基大典，也是先帝出殡之日，本官还要去筹备。”他转身欲走，又故作恍然道：“对了，新帝体恤圣女忠心，特准您入陵陪伴先帝。这可是莫大的恩典啊！”
殿门重重合上前，赵高阴冷的声音飘了进来：“圣女好生歇息，静候明日'殊荣'吧。”
＂姑娘！”孟姑跌跌撞撞地冲进内殿，身后跟着神色凝重的阿蛮。
阿蛮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圣女恕罪，阿蛮实乃长公子暗中培养的死士。宫中尚藏有数名暗卫，公子早有交代，若遇变故，誓死护送圣女出宫。”
孟姑闻言，颤抖着握住林乐悠的手：“姑娘快走吧！趁现在还有机会...＂
林乐悠眸光一凛，目光扫过紧闭的殿门，轻声道：“走是一定要走的，但不能莽撞。”她指尖轻叩案几，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们不仅要全身而退，更要让这滔天阴谋大白于天下。”
窗外，最后一缕暮色被黑暗吞噬，远处隐约传来宫中侍卫换岗的脚步声。
第95章 星衍是另一个林乐悠？】
夜色如墨，兰池宫的飞檐在月光下勾出狰狞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