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远处正在修建的长城之上,仿佛给这座古老的建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林乐悠独自坐在山坡上,目光远眺,心中愁云密布,思绪如同那远处的长城,蜿蜒曲折,难以理清。
阿粟前来寻她时,看着林乐悠那紧锁的眉头,心中满是疑惑,便带着关切的语气问道:“乐悠姐姐,这几日你每天晚上都往锻造院跑,不是已经将那什么蒸汽机所需的东西都做好了吗?怎么一脸不开心呢,是不是又有谁给你找麻烦了?”
林乐悠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阿粟,没人惹姐姐不开心,姐姐只是愁接下来要怎么办。”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小的配件都齐了,可是这些配件都是实心的,因为实心的才容易用陶土捏制的模型灌注。但蒸汽机需要的气缸、管道必须是空心的,空心的部分我该如何是好?”
阿粟听得一头雾水,但他还是坚定地站在了林乐悠的身边。“乐悠姐姐,你说的这些阿粟都不懂,也不知道要怎么帮你,但只要你说要如何做,阿粟一定帮你。”
林乐悠被阿粟的赤诚打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既是宽慰阿粟,也是宽慰自己道:“这几日你已经帮了姐姐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姐姐会有办法的,你说是吧!”
阿粟使劲点点头,眼中充满了对林乐悠的崇拜与信任:“嗯嗯,阿粟相信姐姐!姐姐长得好看,还那么聪明,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林乐悠被阿粟的话逗得微微一笑,“你这小机灵鬼。走吧,我们回去啦!”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和阿粟一起踏着夕阳的余晖,返回军营。
次日,问题依旧如影随形。
林乐悠蹲在地上,手中捏着一块新的陶土,眉头紧锁,神情专注却又带着几分焦躁。
她的脚边散落着一地失败的碎陶土,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无数次的尝试与挫败。每一次失败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摆弄手中的陶土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扶苏轻步越过满地的陶土碎片,走到她的身旁。
林乐悠被突然笼罩的阴影惊了一跳,手一抖,身子也跟着失去平衡,向一旁歪倒。扶苏眼疾手快,伸手稳稳扶住了她。
林乐悠抬头一看,见是扶苏,紧绷的心弦顿时松了下来。她微微喘了口气,轻声问道:“公子前来寻我,可是有事?”
扶苏低头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被泥土沾花的小脸上,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精致龙纹的锦帕,递到她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温柔:“林姑娘,擦擦脸吧,都快成小花猫了。”
林乐悠闻言,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她慌忙接过帕子,快步跑到一旁的水桶边,借着水中的倒影,仔细地将脸上的泥土擦干净。
擦完脸后,她回到扶苏面前,将手中的帕子递还给他。扶苏正要伸手接过,她却突然将帕子收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多谢公子,只是……这帕子已经被我用脏了,待我洗净了再还给公子吧!”
扶苏看着她略显慌乱的模样,笑意更深,温声道:“无妨,林姑娘留着用吧,免得下次再把自己抹成小花猫。”
林乐悠低下头,耳尖微微泛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让公子见笑了。”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的锦帕,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仿佛连方才的焦躁也被这抹温柔悄然抚平。
“咳!”一声轻咳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林乐悠这才注意到,扶苏身后还站着一位白发须眉的老者,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扶苏侧身,向林乐悠介绍道:“这位是赵文师傅,也是李塔的老师。李塔的手艺,皆是得他真传。”他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敬意。
“孤听阿粟说,林姑娘遇到难题了。正好赵师傅来军营探望徒弟,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赵师傅请教。”扶苏说完,目光落在林乐悠身上,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赵文站在一旁,心里暗自嘀咕:【李塔那忘恩负义的臭小子,值得老夫千里迢迢来看他?明明是你这小子派人快马加鞭传书,信还没看完呢,就被你手下的人连请带拖地弄到这黄沙漫天的鬼地方来了。老夫还没处说理呢!】
林乐悠闻言,心中激动不已,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生怕赵文像李塔那样对她冷眼相待。她试探性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赵师傅,妾身唤您赵老伯,可行?”为了不让赵文反感,她还特意用了秦地少见的女子自称,显得格外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