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低笑一声，忽然将林乐悠抵在池边。青苔微凉的触感透过单薄衣料传来，他十指紧扣住她的手腕压在石壁上。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俯身时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她锁骨。
“傻乐悠.……”叹息般的低语消散在相贴的唇间。
扶苏先是珍重地吻过她轻颤的眼睫，继而流连至鼻尖的小痣，最后才重重碾过微张的唇瓣。
当扶苏的犬齿擦过锁骨时，林乐悠听见混着水声的沙哑呢喃：“现在...可由不得你反悔了...”
温泉水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荡漾，一圈圈涟骑将倒映的月光揉碎又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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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秋狩（三）】
晨光透过帐篷的纱帘洒落进来，林乐悠缓缓睁开眼，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便觉得脸颊发烫。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软枕里，却仍挡不住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昨夜温泉池畔，扶苏最终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水波荡漾，他的气息近在咫尺……
＂啊……”林乐悠低低地呜咽一声，拉起被褥盖住半张脸，却掩不住耳尖的红晕。
＂乐悠，醒了吗？”帐外传来扶苏温润的声音，惊得林乐悠猛地坐起身，结果牵扯到酸软的腰肢，又跌回榻上。
＂还……还没！”林乐悠慌乱地应道，随即懊恼地咬住唇——这回答简直欲盖弥彰！
帐休息了外静了一瞬，随即传来扶苏低低的笑声：“那……孤先去狩猎了，晚些再来寻乐悠。”
听闻帐外脚步声渐远，林乐悠把脸埋进掌心，羞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待心绪稍平，林乐悠正倚在榻上出神，孟姑已端着铜盆进来伺候洗漱。
更衣时，孟姑目光在林乐悠雪白的颈间一顿——那抹嫣红的吻痕在晨光下格外醒目。
孟姑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衣领又拢高几分。
此时的山林间，扶苏正挽弓搭箭，玄色骑装衬得他身姿如松。
三支羽箭破空而出，竟将数十步外的三只野兔齐齐射中。箭尾玄羽犹自颤动，惊起林间飞鸟。
＂公子神射！”亲卫们爆发阵阵喝彩。
扶苏今日箭无虚发，不到午时便猎得麂子两对、山鸡、野兔十数只，随行亲卫们只知公子今日意气风发，却不知道是何原因。
日暮西沉，霞光染透层林。
胡亥立于密林边，见扶苏满载而归，眼底阴鸷一闪而逝。他强压下心头妒火，扬鞭策马迎上前，面上堆出热络笑意道：“长兄果然箭术无双，臣弟苦猎两日，竟仍不及兄长一日之功！”
身旁几名依附胡亥的世家子弟见状，立刻附和道：
“长公子今日这般神勇，倒叫我们无猎可获了！”
“可不是？这些猎物倒像是专往长公子箭下撞似的！”
“莫不是这山野走兽，也懂得趋炎附势？”
……
扶苏闻言，唇角微扬，眸中掠过一丝讥诮，淡淡道: “鼯鼠技穷，反嗤鹏抟。”
话落，扶苏已勒马扬尘而去，徒留胡亥一众人僵立原地，脸色青白交加。
胡亥望着扶苏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胡亥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马鞭，忽然意识到，记忆中那个向来温润如玉，总是以＂仁者爱人＂来教导他的长兄，不知何时竟已变了模样。
如今竟也会用＂鼯鼠技穷＂这样的犀利言辞来堵人的嘴。这变化来得太突然，就像春日里悄然而至的惊雷，让人猝不及防。
＂公子？”身旁侍从的轻唤让胡亥回过神来。
胡亥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被鞭柄硌出了深深的印痕。他阴沉着脸调转马头，心里却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恼怒，有困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秋狩大典已至第三日，正值尾声。
猎场高台上，嬴政依旧端坐观礼，目光看着远处归来的队伍。只见扶苏率领的亲卫队走在最前，满载猎物的板车咿呀作响。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后方稀稀落落的队伍。除胡亥尚有些许斩获外，其余皇子与世家子弟要么垂头丧气，要么两手空空。见此情形，嬴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而扶苏神采飞扬的策马归来，远远望见观礼台下那抹熟悉的倩影，唇角不自觉扬起，心头泛起蜜糖般的甜意。
穿过凯旋门，众人翻身下马，整齐列队于观礼台前，两侧文武百官肃立。
侍从们仔细清点三日来的猎物，将记录呈递至御前。
谒者手持竹简，高声禀报：“启禀陛下，经核查，长公子扶苏与胡亥公子所获猎物数目相当，请陛下圣裁秋狩魁首。”
嬴政微微颔首，随即起身站到观礼台前端，他目光如炬地扫视台下众人，沉声道：“今岁秋狩，苏儿与亥儿皆骁勇非常。然魁首之位仅有一人...＂话音微顿，目光在扶苏平静的面容上略作停留，＂朕观亥儿昨日所获麋鹿实属珍稀，可抵寻常猎物双倍。众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