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真人收起金针，对谢韫玉颔首示意。看见他提着的精致小食盒，嘴角有些抽搐，快步离开。
谁能想到，传说中清冷禁欲的明夷君，会每天准时来医馆，陪一个小弟子……吃饭？
她先前以为谢韫玉对虞菀好，是想收她为弟子。这么一看，似乎不是这么回事，谢韫玉并未把虞菀拜谁为师的事放在心上。
他更在意虞菀这个人。
……
小师叔的段位已经next level（但还是前有狼后有虎）
第51章 要灵力，还是渡灵气？
谢韫玉今日熬了粥。
火候正好，各种小菜熬得软烂，入口即化，虽然清淡，但回味鲜甜，丝毫不感单调。
虞菀喝了两碗，实在吃不下，才放下碗勺，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小师叔，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谢韫玉眼里有淡淡温柔，“嗯。”
眼睛随意一扫，房间干干净净，虞菀没有把小狐狸放出来。
虞菀在房间散步消食，谢韫玉收拾完碗筷，道：“伸手。”
像极了一位严厉的夫子。
少女在他身侧坐下，乖巧地把手放在他掌心。
指骨匀停，指甲泛着浅粉，圆润可爱。她的肌肤绵软，像一朵云停在他掌中，轻轻一握，便能困住。
谢韫玉搭上她脉搏，丝丝灵气弹入她灵脉，不出意外，看见她枯涸的丹田。
他想起收徒大典那天，在水镜中看见的画面。
神峰倒映的人影，银发，高挑，声音雌雄莫辨，如同传说中神秘强大的神明。
神明的光辉温柔地洒落在少女身上，“她”看起来不像高高在上的神尊，而是少女虔诚的信徒。
所有人都在拜呼“女神降世”。
可宗谱上“羲和神”究竟如何得来，谢韫玉再清楚不过。
世间本无羲和神，“女神”又如何降世？
反倒是有神明之力的半神剑，极有可能孕生剑灵。他们神秘，圣洁，高不可攀，是世间最强大、最危险的存在。
如同一条巨蟒，盘踞在少女身边。
心中思绪千万，谢韫玉的语气却十分平静：“灵力用完了？”
虞菀道：“用完了。小师叔，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
谢韫玉静静看她。
少女表情无辜，也不解释她做了什么。眼眸黑白分明，盛着狡黠灵动的光，像是裹着蜜糖的花，鲜妍，甜蜜，让人忽视那令人上瘾的毒性。
他听见自己问：“要借灵力，还是渡灵气？”
虞菀说：“那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谢韫玉颔首：“好。”
他微微张唇，一团朦胧的、如晨雾般的灵气，出现在他口中。
虞菀耳边浮现他微微沙哑的传音：
“想要灵气，便自己来取。”
温冷寡情，克制守礼，大抵是旁人对他最多的评价。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会有一日，他会如此平静地，做出令自己不齿的事。
虞菀慢慢靠近他。
他又熏了香，清新淡雅，像虞菀最喜欢的鸣江玉露，掺了梨花花瓣，入口微涩，回味留甘。
她忽然发现，谢韫玉的鼻尖，有一颗小小的痣。
他清冷的像一尊玉雕，这颗小痣，如破坏了美玉的瑕疵，又为他添上几分人间气。
好似在提醒虞菀，这样完美无缺的人，也会因无所适从而红了耳根，也会敞开衣襟，任顽劣的狸花猫在胸口留下抓痕。
她起了几分恶劣心思，如捣蛋的猫儿，忽然偏转过脸，咬了一下谢韫玉的耳垂。
她听见谢韫玉的低哼。
于是耳垂的颜色更浓，仿佛珍贵的血玉，引人采撷。
虞菀发现，即便如此，小师叔的皮肤也冰冰凉凉，没有正常人的温度。这种凉意不似冬日飞雪，反倒让虞菀想起游走在人仙二界的幽冥地鬼，阴气森森。
她不确定现在有没有厉鬼，但她前世常有。厉鬼见了虞菀，如飞蛾扑火，既渴望她的极阳之气，又害怕一碰到她身体，便会灰飞烟灭。
真稀奇。
她想起一件事：“小师叔，前几天又是朔日，你的灵根是不是又枯萎了？”
谢韫玉哑声：“是。”
虞菀索性整个人坐到谢韫玉腿上，环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唇。
她的灵气又一次顺利来到他的识海，看见那棵参天大树。与上一次不同，这棵幽蓝色的大树更加茂盛，几乎接近透明，与这片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虞菀轻车熟路地烧掉那些枯枝，灵气飘到上空，俯视整座冰川。
她发现……
这座冰川，像一面冰封的镜子。而厚厚的冰层之下，封印着一把湛蓝的长剑。
寸寸断裂，如同一条陨落的长龙，被剥去皮肉，将骨骼摔得四分五裂。
这是，谢韫玉的本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