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峰柳长老正是符修，他面露赞许，“四张爆破符，构建出一方法阵。这小弟子，很聪明。”
“咦？”白药这回认出了他熟悉的脸，“这不是虞小友吗？”
谢韫玉看他一眼。
白药高兴起来，“虞小友这炸庙的手法，与我炸丹炉时如出一辙啊。她跟着我炼丹，肯定前途无量，我要收她为弟子！”
“她善用符法，你一个丹修，掺和什么？”柳长老瞪他一眼，“这小弟子，我看上了，不准和我抢弟子！”
谢韫玉微垂眼眸，默不作声。
“庙神”死去，一团黑雾出现，凝聚成人的模样。
看清楚此人的装扮，苏启明“腾”地起身，满眼不可置信。
谢韫玉亦凝视着那道人影，眼眸幽深，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这时，虞菀动了。
她淡淡地看着黑雾修士，冷静得不像是一个炼气期的弟子，“惊鸿剑法，你只学了前三式？剑来！”
她收起折扇，抬手，一把朴素无雕饰的剑，被她紧握在掌中，那双眼无悲无喜，如天上神明。
议事堂惊声四起：
“半神剑！”
“半神剑，居然在这个小弟子手里？”
他们本以为，半神剑看上了姜念音这个天生剑骨，所以跟着她走了。可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小弟子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镜中画面仍在继续。
少女身姿快若游龙，她并未与半神剑结契，与它的默契却浑然天成。
第一式、第二式、第三式……
更轻盈、更成熟、更有力量，仿佛这套剑法，生来便为她而存在。
黑雾修士呆呆地，眼睛一眨不眨。
她再一次抬剑——
“第四式，流云蒸雷。”
剑上迸发火焰，火光直冲云霄。
“第五式，电光霞火。”
“第六式，云回洪澜！”
一截、一挑、一扫，灵力燃烧到极致，剑上火焰燃烧，穿透黑雾修士的身体。
风云变幻，长剑在她手中，火光幽幽，唯见残影。
这一刻，她不再是天穹宗懒散随性的炼气期小弟子，她是半步登仙的剑道天才，是满手鲜血的刽子手，人人畏惧的女魔头。
虞菀没想到，能在这个世界遇见“惊鸿剑法”。
这套剑法，本就为她所创。
前世师父死后，她在山中闭关数年，独创惊鸿剑法。凭此剑法，她血洗修真界三大家族，那夜火光漫天，满目血色。
“惊鸿剑法……六式……”
黑雾修士痴痴呢喃。
那张看不见五官的脸上，淌落两行血泪。它的面容在漫天火光中显现，却是个俊秀男修，着绀色长袍，朝她一拜。
“多谢前辈赐教。”
黑雾消散殆尽。
缩在角落里的宁晖已经看呆了。
他指着虞菀，连话都忘记怎么说了，“你、你、你、我……”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虞菀吗？这也太强了！
虞菀收起半神剑，一手撑着墙，神色恍惚。
她如今的修为，并不足以驾驭半神剑。
先前和燕昭回打了一次，已经折损她不少灵力，眼下又来了这么一出，她丹田空空，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这回应该真没妖了吧？不管有没有，她都不想再出手了……
“虞菀！”
宁晖惊叫一声，看见一名白衣修士凭空出现，接住了少女跌倒的身体。
“……小师叔？”
虞菀眨了下眼，虚弱地抬起头。
青年修长的手克制地扶着她的腰肢。
他看似清瘦，却绝不孱弱，胸膛紧实有力，心脏在胸腔蓬勃跳动，彰显他此刻并不宁静的内心。
“桐州城妖物已除，你们的试炼已经完成，我送你离开。”
“噢……”
虞菀眨巴着眼睛，又唤一声：“小师叔。”
少女嗓音清甜，勾在他耳边。让谢韫玉想起从冰棺苏醒那日，柔软的身躯在他视线之下，与他亲密相贴。
他的目光柔和了些：“其他的事情，离开秘境，我再向你解释。”
虞菀：“小师叔，你轻点，我腰要被你勒断了。”
谢韫玉：“……”
他的耳朵慢慢地红了，紧绷的手有所放松，“嗯。”
虞菀抱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窝，像是幼崽找到了家长。
其实她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眼下她最想做的，就是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还有……
“小师叔。”
她附在谢韫玉耳边，嗓音很轻。
“能不能，给我渡点灵气？”
靠她自己，得猴年马月才能恢复啊？现成的灵气源在身边，不薅白不薅。
谢韫玉的呼吸越来越重，他低眸，怀里少女已经睡着了。
宁晖先前只是呆滞，此刻更是看傻了眼，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