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哪里钻呢?”俞明玉冷下声训斥,“色狗。”
谢安存被这一声“色狗”骂懵了,也忘了挣扎。
柔软的面料很轻薄,一踩就能感受到底下男人坚硬而温热的腿部肌肉,脉搏那样蓬勃,扎得谢安存困在狗身里的灵魂都要战栗起来。
大腿是个极暧昧的位置,往里就是禁地,多碰一下好像就是一种亵渎。谢安存脸涨得通红,想动,可一动那种与肌肤相贴的感觉便汹涌而至,屁股往哪儿挪都不太礼貌。
“又怎么了?你的屁股上有针在扎?”
谢安存僵了半晌,才嗷嗷叫起来。
“汪汪!(还是放我下去吧。)”
俞明玉听不明白也不理会,把狗强硬地抱在怀里,忽然抓着那两只短短的狗爪子往琴键上按。
小狗通体漆黑,掌垫却是粉嫩的,软绵绵的触感极好。俞明玉握住狗爪子捏了捏,一个琴键一个琴键地摁下去。
谢安存吓了一跳:“汪!”
“安静。”俞明玉存心不让他好过,用另外一只手握住小狗的嘴筒子。
今夜所有的思维都被几杯红酒放慢了,放在以前他绝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教一只狗弹钢琴,说出去让人笑话。
现在这只黏人的狗看上去比谁都可爱,让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当埋进狗儿松软的皮毛里时,呼吸的第一口总是柔软又温暖的,像场梦一般能叫人忘记许多不愿意面对的痛苦。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俞明玉发现自己还是没什么长进,一想要回避问题就要找身边养的小狗。
“……”
叮叮咚咚的琴声里,谢安存只能呆呆地被俞明玉按着弹琴,肖邦的《小狗圆舞曲》,写出来就是为了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情人养了只傻狗,喜欢自己追着自己的尾巴玩儿。
三段式的节奏很快,俞明玉已经放慢了好几倍速度,但谢安存还是累得忍不住吐出舌头哈气。
俞明玉也当他是这只只会追着自己尾巴的笨狗了吗?
曲毕,背后的呼吸有些紊乱起来,俞明玉的手指挠了挠谢安存的下巴,轻声道:“送你的,好听吗?”
谢安存转过头,发现俞明玉的脸色很难看,额见细细密密的满是汗珠,眼里血丝密布。
“汪汪……(明玉……)”他登时吓了一跳。
“自己去玩,要睡觉就睡沙发上,不许到床上来,明天早上送你出去。”
俞明玉把狗放到地上,喘着粗气走到床头柜前找药。
第16章
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有这样的毛病,或许是在仍旧上学的年纪,或者更往前——身体像被禁锢在冰火两重天的炼炉里,有时浑身能烧到40摄氏度,有时却如坠冰渊。
没有规律,无法预测,去过再好的医院也没有哪个医生敢保证能根治,只能靠着药物一年吊着一年。
此刻寒意从骨头的深处叫嚣着沁出,直往全身经脉血液里面钻,有如几千只虫在啃噬蠕动。
俞明玉迅速扒出两粒药片,就着冷水灌下去。
药效至少要十分钟以后才能起作用,他只想快点闭上眼睛,关上灯才发现小狗还傻愣愣地蹲坐在钢琴边。
俞明玉闭了闭眼,从床上扯了条毯子下来裹住狗崽,扔在沙发上。
“困了就睡在这里,不准乱尿,憋不住就叫,也不准上床。”他警告道。
狗没有动,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俞明玉用最后一点耐心从房间的柜子里找了个枕头给他,上床把自己牢牢裹进被子里。
实在是太冷了。
变故发生得这样快,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了床中央粗重的喘息声。
谢安存没想到俞明玉的怪病这么严重,发作也突然,头疼只是个小小的征兆,恐怕现在这样才是发病时最难熬的时候。
失眠是不是也是因为睡觉的时候经常会发这样的病?
谢安存装作自己没听见俞明玉之前的警告,抖了抖毛爬上床。
俞明玉整个人蒙在被子里,这么高的人居然像虾子似的蜷缩着。
里面传来的呼吸声粗重紊乱,吸气短呼气长,大概是真的难受得狠了。
平日里游刃有余的狐狸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谢安存莫名想起曾在他梦中抱着狗伏在地上哭的男孩,弓起的脊背弧度微微颤抖,因为各种各样的疼痛而发出小小的泣声,那模样实在是太漂亮。
就像现在的俞明玉,扒开外面那层坚硬的壳,里面露出的也是血淋淋的血肉。
谢安存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他忍不住趴下来,在被子露出的缝隙里听到了更清晰的粗喘声,只不过俞明玉是背着他的,谢安存没办法看到此时男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