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格凶不凶我不知道,手劲儿确实蛮凶的,抽得我下不来床,真以为自己就要命断他手了......”
说着这人又开始哭嚎自己在他妈不在时,如何如何心惊胆战地过完自己如履薄冰的前半生。
谢安存被他这么一打断,一下子泄了气。
脑海里反复盘桓着杨启明刚才说的话,只觉得心中忽然酸闷焦躁起来。
他不喜欢褚萧的存在。
如果可以,谢安存想要断绝所有投在俞明玉身上的带私欲的目光,毕竟魅魔就是自私且小心眼儿。
但现在让他更烦闷的是,俞明玉晚上睡不着觉,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对俞明玉不好的事就等于对他不好。
晚上十一点多,沂水上空又悄悄地降下一场小雨。
碧水榭这个点静悄悄的,还在忙碌的下人都放轻了脚步走路,生怕惊扰了哪间房里的贵人休息。
谢安存把喝得烂醉的杨启明送回房间后就打道回府,等他收拾好桌子,洗完澡,比格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把这不安生的主捧到床上,盖好被子,谢安存独自坐在床头看着它发呆。
因为他作为魅魔的生活过得不滋润,甚至一次荤都没开过,直接影响到了伴生宠物的身体状况。
比格比小时候瘦了不少,到现在也不会什么法术,和他一样,回到山里都是会被排挤的。
“安存……安存……你记得吃药啊……”
“我们是要过好日子的……我不要回去住山洞……咱们去摇奶茶挣钱吧…换大房子……”
比格吹破一个鼻鼾泡,梦话说得东倒西歪。
谢安存轻轻叹了口气,把比格漏出来的翅膀重新塞回被子里,确认对方已经睡死后,抬头看向窗外。
听完杨启明的那些话后,谢安存忽然特别想见俞明玉,这样的欲望比以前任何一次悄悄给男人编辑骚扰短信时都更为强烈。
如果他能用自己的办法让俞明玉睡着,说不定还能做一些别的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谢安存有些神经质地抠了抠手指。
一团黑雾陡然在窗边聚起,散去后方才站在那里的人已不见踪影,被只黑色的小狗取而代之。
狗崽甩了甩立不起来的耳朵,扒开窗户跃了出去。
第8章
杨启明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喝醉以后藏不住话。
大部分人酒后吐真言,他是酒后狂吐真言,再多喝两杯能把皮夹里所有的银行卡密码都说出来。
他来之前刚去和俞明玉打过招呼,谢安存只是稍微问了两句,杨启明就把自己舅舅住的地方暴露了。
俞明玉不住在碧水榭中央的公馆,而是住在一栋有些偏僻的小洋楼中,就在上次谢安存见到他的那片草坪附近。
洋楼的外形相当不起眼儿,谢安存找了好久才找到。
他的原型腿太短,从公馆跑到这里来花了快二十分钟。
谢安存气喘吁吁地在小洋楼旁绕了一圈,仰头往上看去,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三楼的一间房里亮着灯。
窗户紧闭着,但窗帘没有拉,时有时无的钢琴声从窗户里漏出来,断断续续。
钢琴的主人大概心情不是那么美妙,曲子变得很快,上一首还是莫扎特《K.545》,下一秒就换成贝多芬的《悲怆鸣奏曲》。
这首曲子主人弹了两遍,第二遍琴声里的戾气没那么重了,逐渐变得滞缓而郁涩起来。
谢安存不是音乐生,也听不出什么门道,坐在草地上默默听了很久。
这么晚了,俞明玉完全没有打算要睡觉的意思。
他真的有些困了,坐在草地上用后腿习惯性地搔了搔耳朵,这时一股带着腥味的热气悄然靠近——
“......”
谢安存心里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僵硬地放下腿,下一秒一条舌苔粗糙的舌头舔在了他背上。
他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就被什么东西叼住了后颈,耳边还伴随着兴奋的呼哧声。
“汪汪!”
谢安存弱弱地叫了一声,努力转过头,发现居然是那条叫库克的边牧。
这傻狗显然是把谢安存当作什么稀奇的玩具了,在黑狗崽身上舔舔嗅嗅,最后欢快地把他叼进不远处的窝里去。
“汪汪汪!(等一下!)”
谢安存拼命挣扎,但它就比茶杯犬大一点,力气怎么比得过大型犬,很快就被带进了房子里。
湿凉的狗鼻子拱上来,将谢安存直接翻了个面儿,他吓得耳朵都贴在脑袋上,最后还是逃不过被玩弄的命运。
库克只当他是同类,给谢安存舔了舔毛之后就不动了,乌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小黑狗。
谢安存精疲力竭,躺在地上装死,准备等库克睡着了再逃出去。
不知等了多久,谢安存才艰难地爬出来,在冷风里小小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