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还在说谢安存,那边对方的电话就打来了。
谢安存自己开车载同事和学徒过去,刚到服务区停没多久,翻包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有个很重要的U盘没有带。
说是去采风,其实是和工作室最大的甲方品牌谈工作。
谢安存每年第二个季度都要到对方的本部去展示下半年的设计方向,文件和电子稿全放在U盘里,没想到早上走得急忘塞进包里了。
“叔叔,你进我的房间帮我看一下电脑上有没有一个叫‘二季度汇报总案’的压缩文件夹,我铐进U盘里忘记带了,今天晚上就要用。”谢安存急得气喘吁吁。
俞明玉走进他房间,打开桌子上的电脑,问:“在桌面上吗?”
“对,桌面上。”
谢安存显然是个p人,桌子乱得没法看,到处都是画到一半的草稿和美术铅笔,而且乱也有乱得轻重比例,右边明显比左边摆放的东西更没有秩序和章法。
俞明玉大学时曾经在一本外国心理学杂书上看到过,有时只要光靠一个桌面就能看清楚主人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
人进化几千年,仍旧具有动物那样挖洞掩埋食物的天性,越重要的东西就越是要拿其他无关紧要的事物遮掩起来才觉得安心,以获取对隐私的掌控感,这就是所谓的盖沙效应。
但他只看了几眼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脑上,桌面上的文件夹也堆得满满当当,来回看了一遍,并没有谢安存嘴里说的压缩文件夹。
“桌面上没有,你是不是放进磁盘里了?”
谢安存第一反应就是比格又动了他电脑上的文件,可再一细想时谢安存的背上忽然冒出一层冷汗。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服务区大厅里,喘息情不自禁放轻。
刚刚他是真的着急了,一冲动就打电话让俞明玉进他房间找文件,忘记了桌子里放了多少不可告人的东西。
电脑里也是。
手心里全是湿淋淋的汗,谢安存险些握不住手机,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等下,等下叔叔,我先想一下,可能不在这个电脑里。”
“那还要继续找吗?有没有存进别的文件夹里了,我都点进去看看?”
“不用了!”
谢安存立马拔高声音说:“没事,没事,我想起来手机上好像有备份,叔叔,你先把电脑关了吧......”
可是俞明玉已经更早一步点进了D盘,里面只有孤零零一个文件夹。
文件名显示【房间监控录像】。
第46章
服务区嘈杂的背景音扰乱了谢安存的五感,他仔细去听电话里的呼吸声,却什么也听不到。
俞明玉迟迟没有说话,这阵奇怪的沉默像麻绳似的捆在谢安存咽喉上,又闷,又沉。
他再三确认手机还在通话中后,抖着尾音问:“喂?叔叔,你还在听吗?不用找了,我手机上有备份,刚刚是我太着急了,没事了......”
“叔......”
这次俞明玉的声音很快便传来。
“好,我已经关电脑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谢安存仍旧愣愣地站在人流中,胸口阵阵发麻。
端着泡面的小孩儿撞在他背后,差点把热汤撒出来,刚想道歉,瞥见这人阴沉的脸色,吓得摇头就跑。
谢安存没理,打开手机上和针孔摄像头相连的监控APP,等了五分钟也没在俞明玉的房间里看到人。
他慢吞吞地往回走,边走边监视,嘴下没轻没重的,把指甲啃得出了血也没意识到,只是不停地想:
不会那么巧吧?
不会那么巧吧?
不会那么巧吧?
磁盘里那么多文件,从头往下翻得浪费不少时间,俞明玉总不可能一眼就找得到放监控录像的文件夹。
谢安存想着想着记忆又有些模糊起来——当初为了不让比格再乱动乱删,他到底有没有把文件夹挪过地方,如果......如果文件夹从C盘移到了其他地方怎么办?
那一刻谢安存后背冷汗骤起,这感觉就像高考后怀疑自己答题卡涂错了顺序,越回忆越觉得不对劲。
不管怎么安慰,心头始终有阵阴霾挥之不去。
车后座随行的三个学徒正在玩塔罗牌,见谢安存回来后跟撞了鬼似的,脸色难看得要命,不禁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跟了谢安存最久,大着胆子把牌递上去。
“老师,你要不要玩儿牌啊?小倩说她最近一直在学这个,刚给我俩算了一下,算得还挺准。”
“算出来说这个月我有桃花运,而且还和理想型很接近,我说我最近怎么老是无缘无故心跳加快,肯定是红鸾星动了。”
“你是咖啡喝多了吧,早点去医院查下有没有房颤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