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推开她伸过来的手,径直走向门外,他道:“我这旧疾不过是闲出来的!一日不练练武活动活动筋骨,就浑身难受!”他顿了顿,冲着陈可一道:“把我的剑拿来!”
陈可一听他这么说,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的眼神给瞪了回来,只好把放在大堂的剑拿了出来,这把剑同陈将军南征北战多年,早已混为一体,又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不曾离弃。虽说用了多年,但这剑依旧锋利,仍然是削铁如泥。剑柄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年份越久,木质越是发光发亮。
陈将军取来专门擦拭这把宝剑的布,细心从头擦了一遍,又看了看它的刃,直到确定它完全干净完全没有钝的地方,这才开始练了起来。
陈可一想起很多年以前,她爹那时还是年少轻狂英气十足,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也是这样,每日清晨时分,天才蒙蒙亮之时,他便早早起床在院子里练习剑术。她睡眼惺忪的跑出来,喊着要爹爹抱,他就会停下,把剑收回剑鞘之中,然后把她高高举过头顶。那时候他还没有当上将军,只是小小的左前锋,每次上了战场,都是他冲在前头,不管前头是龙潭还是虎穴,只要将军下了命令,他必定遵从。
他不会拍马屁,也不会逢人就说好话,性子直来直去,也就容易得罪人。有一次冲在前头,结果陷入敌军的包围圈,整整三天三夜,他和他的前锋营都被敌人关了起来,滴水未进。原本定好的两日之内他们不出来,大军就发起总攻,结果整整三日,大军都迟迟无所作为,他想,他不能看着他的兄弟们同他一道死,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也是因为那一次,他才有今天的局面,才在朝堂之上有了今日的位置!他说,他的命,他的官位,他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同他一起受苦的兄弟们用性命换来的,所以,他绝对,必须要守住这一切,包括他的身体,和武功!
陈将军一边舞剑一边对着正出神的陈可一道:“出剑有力,收剑要快,发招要急!可一!你记住了吗?”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又回到了她小时候,爹爹面上虽然严厉,可眼神里却满是心疼!因为没有儿子,所以便把可一当做男子来养,所有男子能做的,爹爹便要求她也要做到,现在细细想来,怕也是因为不想她日后被人欺负!可爹爹应当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童年,正是造就了如今没人敢来将军府替她说媒的景象……
“可一,你可知晓你同赵凌月的区别吗?”
陈可一想了想,道:“即是两个不同的人,自然会有区别,她在温润如玉的丞相手下长大,自然品性有佳,而我……从小便被爹爹当做男儿来养,同男子一般,五大三粗惯了,如今爹爹这样问,是想说什么?”
陈将军一听她这样说,不禁笑出声,他道:“外表不过是过眼烟云,你居然也会在意这些?她是在丞相手下长大不错,但是她从来就不受宠!这在京城里可是人尽皆知,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如何能习得一手好医术!这必定是有过人之处,况且还要肯细心研磨,我所想说的便是,你最大的缺点莫过于你缺乏耐心,总想一次成功,但是你想想,这世上哪有如此简单的事,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能让你一次就成功,就好比这练武一般,越是急功近利,越是难成大器,你如今虽说在战场上是也算是有些名气,但想成功,还差的远呢!所以,爹希望你能同她多多学习!”
陈可一高兴的勾起了嘴角,她知道,爹爹这么说一定是觉得赵凌月这姑娘人不错,否则也不会让自己同她多学习学习!仿佛陈将军对她说的,她的缺点,都被她自动忽略,而能听到和所能认识到的,只有,她爹爹,不但不讨厌赵凌月,反而还很欣赏她!
陈将军停下舞剑的动作,在陈可一的脑袋上用力敲了两下,他道:“傻笑什么呢!还不给我练武?这日后的将军之位,你是想就这样拱手让人还是怎么的?”
陈可一倒吸一口凉气,捂着方才被敲打的脑袋连忙道:“是是是!爹爹说的是!孩儿这就开始练!不会偷懒了!”
天空湛蓝湛蓝,其间还点缀着几朵白云,风吹落树上枯黄的叶子,均匀的洒落在院子里,陈可一坐在台阶上锤着胳膊,许是昨日同爹爹练剑练的有些久了,这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方才下人前来禀报说是相府的赵凌月的丫鬟求见,陈可一等了片刻,这才瞧见。
那丫鬟瞧见陈可一,拂了拂身子,算作行礼,她道:“我家小姐让我来给陈将军送一样东西。”
陈可一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