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相对无言的情况下,何羽桃率先开了口,指了指船桨,“哥,你不带一下我们吗?”
“带带我们。”蓝简也跟着开口。
她确实害怕楚弃厄把船划走从此再无影踪,这船可是这里唯一一个交通工具。
指尖捏着书包带,又怕楚弃厄不同意,她先是试探性的移动了下脚步,见楚弃厄没什么反应,于是大起胆子直接跨上去找位子坐。
等她坐下后特意对楚弃厄说:“你放心,我不会占很多位子的。”
“我占我占,我屁股大。”何羽桃乐呵呵地说。
随手端了根蜡烛就往船上跨,动作太大引得船震了下,水溅了些在楚弃厄的脸上沾湿他几缕发,湿发贴在皮肤上,蹙眉,额间的花纹随烛火忽隐忽现。
师灵衣把这些看在眼里,不由得一笑。
何羽桃见状,呀了声,惶惶不安的他连忙拽过楚弃厄的红色外袍给他擦脸,一边擦还一边说,“对不起啊哥,激动了,我努力克制一下……”
师灵衣骤然低声笑开。
听见笑声的楚弃厄冷眼看过去,眼睛里只写了几个字:要我请你吗?
“何羽桃。”师灵衣叫他,抬脚跨上船,“坐对面去。”
“啊?”
何羽桃看了看楚弃厄又瞅瞅师灵衣,眨巴两下眼睛也没能反应过来,最终哦了声坐在了蓝简旁边。
刚落座就看见身边的蓝简缩了下位子,何羽桃觉得奇怪,他将蜡烛往那边凑了下,问:“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蓝简抱着书包摸摸摇头,一言不发。
随着船行驶,逐渐离开了地面,在溪面上划出一道道波痕。
何羽桃伸手挡住烛火,看了看蓝简几眼,真是奇怪,她好像……挺怕火的。
将蜡烛移了移位子,何羽桃安慰她,“别怕,这里都是水,蜡烛也烧不起来——”
话说一半何羽桃突然哽住,对啊……这里都是水,蜡烛烧不起来,所以……她在怕什么?
抬眼扫过面前的师灵衣又看向专心划船的楚弃厄,何羽桃心底突然泛起一个很不好的念头,于是他问:“对了,陆品前呢?我一直没见到他人。”
边说边观察蓝简的动作神态,只见她抿了下唇又捏紧了书包带。
何羽桃心里大概明白了,他张嘴:“楚——”
“马上到了。”楚弃厄冷漠的说。
生生打断了话。
船不断往另一侧行驶,直到轻轻撞击在溪边的石头上,趋向平静。岸边是一片空地,空荡异常的空地。
何羽桃只看了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这是什么地方。
祭坛。
墓里面的祭坛。
诡异是何羽桃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他才崩溃大叫一声,愣是吓得差点翻船。
因为映入众人眼中的,是棺椁。
吊在半空的棺椁。
第10章
空无一物的空地上方直白吊着一副棺椁,那棺椁上雕刻的图案与先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老鹰展翅,虔诚且自由。
楚弃厄静静坐在位子上,盯着棺椁瞧。
红袍有一部分布料掉入溪中,被浸湿,连带着他的指节一并没入水里。
那双冷漠的眼睛慢慢收回视线,他抬手,带动些许水撒向岸边,濡湿泥土。
像某种仪式,带些警告的意味。
接着楚弃厄抬腿跨下船,也没管其他人,只拔出匕首对着绳子掷出去。
大型木头直直坠下,一声巨响后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扬起一层浓灰,同时也遮盖了楚弃厄的身影。
他隐入尘烟,瞧不清面容,只见那身红袍与白袍融为一体。
何羽桃冷不丁被这举动吓到,背后都开始发麻,他想跑,但又碍于大家都不动而不敢跑。
“楚——”
“下来。”楚弃厄打断何羽桃的话。
何羽桃愣了秒又抓抓头发,他哦了声起身就要下船。
“不是你。”楚弃厄说,抬眼直盯蓝简,“是你。”
麻意爬满后背,麻得蓝简半边身子都没什么知觉。
楚弃厄这个人,压迫性太强,说话总带着强烈的冷,如同深海里的刺骨冷意。
起身挪到船边又一步步走到楚弃厄面前,身后是四分五裂的棺椁,松香的气味浓得刺鼻,或许又夹杂着其他气味,蓝简的脑子已经不足以思考那么多了。
她只知道自己被楚弃厄盯上了。
腿脚有些发颤,蓝简闭了闭眼稳住身子,“怎么了?”
她说着,声音都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楚弃厄没回她,只越过蓝简看向她的背后。
背后是裂了一地的木头,腐烂的气息,除此之外再没什么特别的。但楚弃厄偏偏是以看一个人的眼神去看的蓝简背后。
就好像她的身后正静静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