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熙闻言,轻咬下唇。
说到底,雅澜夫人留下的密码,只要拿到钻石编号,再得知与音乐有关,就一点也不难解。
姜敛站在温时熙面前,将对应的字母一个个输入进去。
电子锁发出轻响,应声而开。
姜敛眼底浮出笑意,缓缓掀开盒盖。
可短短几息后,一片阴冷的地下室里,姜敛突然挥手,用力将盒子扔到温时熙的脚边。
他冲上前来,两手拉住温时熙的衣领。
“东西呢?”姜敛质问道:“里面的东西呢!?”
那个密码盒里,什么都没有。
温时熙几乎被姜敛拎起,用力咳喘起来。
全身的痛意一起发作,早已被冷汗浸透的身体颤颤发抖。
除了疼,温时熙没有任何知觉。
姜敛告诉刘秘书,不要把温时熙打死,因为他是姜权宇的命。
可温时熙倒是觉得,他疼成这个样子,大概离死也不远了。
单薄的身体在重伤中近乎失温,像冬日的树叶,随手就能轻轻捏碎。
“我告、告诉过,你了。”温时熙缓缓道:“东西、东西我拿走、了。”
姜敛恨得咬牙切齿,几乎目眦欲裂。
“东西在哪!”
温时熙紧闭着嘴,眼底透着冷然,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含任何恐惧。
姜敛眼中布满血丝,恨意盘踞脑海。
如果姜权宇的母亲没有留下这些东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也不想杀人的,可他更不想坐牢。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姜敛的嗓音阴寒至极:“不怕疼是吗?可如果你还不说,我就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断,让你这一辈子,再也弹不了钢琴。你好好想一想,那些陈年旧事的证据,真的比你的一双手还要重要吗?”
温时熙闻言,轻轻咽下口中的血沫。
温时熙偶尔觉得,钢琴对他而言,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那些泛黄的老旧文件,与一直陪伴他的钢琴相比,好像的确不值一提。
就更不用提,他才刚刚找到自己的梦想。
可安静中,温时熙却平静看着姜敛狰狞的脸,轻轻道。
“嗯,重要。”
当年被害死的人,是姜权宇的母亲。
他不想再听姜权宇,发出那样悲伤的声音了。
细弱嗓音虚弱无比,用尽所有力量,一点点道:“那是我、要给姜权宇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交给你。”
就算姜敛要掰断他的手指,他也不给。
姜敛一张脸由红转青,渐渐布满狠毒。
“那就从左手开始,我倒要看看,你被姜权宇千呵万护,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姜敛说着,松开温时熙的衣领,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刘秘书。
失去拉力,温时熙顿时朝身下倒去。
刘秘书站在温时熙身边,扶住omega孱弱的身体,解开他被绑在身后的双手。
继而,粗糙的手掌,握住温时熙左手白皙的尾指。
毫无反抗之力的身影,被人扼住命运的喉咙。
姜敛像是额外享受这一幕,身为可以主宰一切的至高权利,用睥睨的目光,看向温时熙布满伤痕的脸。
“对了。”姜敛尾音露出疯狂,含笑道:“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你真的和你父亲年轻时长得很像。哦,当然,我说的不是温尔昀,是你的亲生父亲。”
一时间,温时熙迟钝的双眼,慢慢露出一时不解。
“只是他没有你漂亮,五官透着一股敦实。”姜敛的恶意毫不遮掩,一字一句道:“他为人也很老实,所以当我告诉他工厂效益不好,没办法赔偿他那么多钱时,他只犹豫了几天,拿了医药费就走了。”
姜敛说着,看向温时熙布满不解的眼:“怎么,姜权宇没告诉你吗,就是因为那场意外,你父母最终才会走投无路,把你抛弃在路边的。”
姜敛说着,口吻变为令人作恶的无奈:“其实我还是很可怜他的,只不过,后来你被权宇变成omega,被关在医院治疗,他却一直来老宅吵闹,说如果姜家不让他见你,或对你做了什么,他就会把当年工厂里发生的事,全部报告给警察。”
姜敛说着,露出轻蔑的笑意。
一片昏暗中,姜敛的声音,蒙着往事厚重的寒凉,没入温时熙的耳中。
“所以,我就骗他你在远郊的疗养院。他居然想都没想,就跑去找你,远郊人烟稀少,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人伪造了车祸。”
温时熙轻轻愣住,脑中一片空荡的残响,是对父母为数不多的记忆,寻不到任何温度,却还能忆起那天灰蒙蒙的天色。
那个曾经躲在孤儿院铁门外看温时熙的可怜男人,也曾躲在姜家老宅的铁门外,向他无法触碰的地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