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原来,姜权宇也是受害人。
温时熙静静道。
“比起我爱的人所承受的事情,算不上辛苦。”
院长微微一笑:“你的确长大很多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不说话,只有附近中学的音乐老师来做义工,带着大家弹琴唱歌时,你才会露出一点兴趣。”
温时熙闻言,还是很不解:“福利院有这么多孩子,这些我小时候的事,您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院长闻言,露出一点怅然。
两人来到种植角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微风拂过,院长转头,看向院里跑来跑去的孩子们。
“我接手这家福利院这么多年,其实只有你,不算是孤儿。”院长道:“你应该不知道,其实你当年在福利院时,总有一个男人跑来福利院门口,隔着那扇铁门看你。”
温时熙闻言,双目微微睁开。
“那应该是你的父亲,可他看起来十分瘦弱,衣服也总是破破烂烂的。一直以来,我尽全力照顾这些孩子,其实很憎恶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可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突然想……也许这些孩子的父母,的确是有什么无计可施的原因,才会离开自己的孩子吧。”
院长说着,微微扬了扬头,看向远处。
“不论怎么样,我都希望这些孩子,能生活在充满爱的环境里,愿意去相信爱。”
对温时熙而言,关于父母的回忆,刻在记忆里最无关紧要的角落。
却忽而,又在冬日寒凉的阳光里,变得鲜活起来。
温时熙低着头,淡淡应了声:“是吗,就是可惜,我完全不记得有人在铁门外看过我了。”
一直以来,温时熙的父亲,都是那个刻薄的大提琴家温尔昀。
不过还好,他还记得那个陌生的男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所以,温时熙可以用想象的。
温时熙转头,朝不远处的新大门看了看。
温时熙忽而觉得,这么说来,他好像比许多人都幸运。
因为爱他的人,好像比他知道的,要多出许多。
光线透过干枯枝丫,洒在白皙的脸颊,映出晃动的树影。
院长抬手,拍了拍温时熙肩膀:“走吧,我们去办捐款手续。”
院长说着,从长椅上起身,慈祥笑道:“如果你想看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看看你雅澜阿姨之前的捐款记录,真是好大一笔钱,帮了我很多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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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时差而错乱的时间里,豪华的私人飞机翱翔在云层之上。
姜权宇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微微歪头,看向面前的珠宝盒。
盒子盖大敞着,内里的黑色绒布上,静静躺着那块举世无双的蓝色钻石。
火彩闪着无数碎光,在机舱的天花板上,投射出一片绚丽的光影。
沙发一旁,同行的陈家乐躺在按摩椅上,调侃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价值十位数的珠宝,感谢姜理事带我开眼。”
姜权宇嗓音平稳:“不是你说,谈恋爱要送珠宝吗?”
陈家乐差点笑出声:“照你这个送法,我还没跟omega滚到床上,我家老头就得杀了我。”
陈家乐说着,从按摩椅上坐起来。
他走到姜权宇身边,抬手拿起钻石的鉴定文件看了看。
姜权宇为了得到这块钻石,花了十六亿收购Mars品牌。
陈家乐指着鉴定文件上其中一条GIA编号,乐了:“编号也是160开头,这下谁还分得清哪个是编号,哪个是价钱?”
陈家乐说着,放下鉴定文件。
陈小少爷:“我得去睡会了,待会吃饭时,你记得叫我。”
随着陈家乐离开,姜权宇看着面前的钻石,沉默了片刻。
刚刚陈家乐的话,让他莫名想起,前几天,温时熙好像莫名和他提起过一次“十位数”。
姜权宇抬手,看了看手表。
此时国内应该正值下午,温时熙昨天和他说好了,今天应该会在家,等他回去一起吃晚饭。
可姜权宇有点忍不住,现在就想听到温时熙的声音。
宽敞的机舱里,姜权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耐着性子,处理了投资文件、核对了乐园进度、又看完了财务部门提交的年度报告,终于没事可以做了。
安静中,时间将等待拉长,变得格外磨人起来。
窗外的云层,像晴日的倒影。
姜权宇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温时熙打去电话。
海港正值午后的慵懒时分,海面波光粼粼,水波卷着细沙,到处宁静安详。
温时熙办好捐赠手续,又处理好容雅澜留下的文件,和院长道别后,一路走出儿童福利院,回到自己车上。
他发动汽车,听见手机响起,拿起手机看了看,连上车载中控,通过蓝牙接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