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熙不知道雅澜夫人为什么要特意给他留下钻石编码, 他只觉这应该是一件很隐蔽的事情, 最好不要再让更多人提起了。
温时熙:“没事了,你回去吧。”
司机礼貌道别,很快离开别墅。
佣人也回去房间, 只剩温时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看着箱子里的玩具。
不多时,布偶猫一扭一扭走到他身边。
佣人白天给猫咪洗过澡, 全身的长毛看起来更蓬松了。
布偶猫走到近前,圆圆的猫爪伸出来,扒拉扒拉温时熙手里的玩具球,温时熙看了看,把玩具球朝远处扔去。
眼看布偶猫追着玩具球跑去, 温时熙一手托腮, 露出一点沉思。
看来, 他得回孤儿院一趟了。
是夜, 温时熙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总是忍不住想, 雅澜夫人为什么要特意把一串已经捐出去的钻石编号, 留在他的日记本里。
这么看来,雅澜夫人当时给他发那封空白邮件, 好像就是想引着他想起那页空白的日记。
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跟姜权宇回老宅看到, 他根本不可能想起来。
关于雅澜夫人的死,是在临市出了车祸,警方最终认定为意外事故。
温时熙想着, 眉心忽而皱起。
等等……车祸?
姜权宇的母亲,不就是在巴黎出车祸死的吗?
而且她在临死前,还对姜权宇说了很莫名其妙的话,告诉姜权宇不要相信那些围绕在身边的家人。
这么说来,姜权宇也曾经警告过他,要他别回老宅,因为容雅澜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温时熙想着,从床上坐起。
姜权宇今天在电话里的声音,实在过于奇怪。
温时熙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的哥哥感到痛苦的人,大概没有几个。
除了他之外,也许就只有儿时失去的母亲了。
思绪一时乱乱糟糟,可将姜权宇母亲去世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出生啊,他还能做什么?
温时熙缓缓呼出一口气,重新扎回枕头里,清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疑问,催自己快点入睡。
第二天清晨,日光透过薄云,洒进安静的卧室。
温时熙一夜睡得格外不安稳,天刚亮就早早起床,穿戴整齐,开车出了门。
海港市儿童福利院,位于滨海大道和市郊国道的夹角,从前只是一片灰扑扑的矮房,每天都要忍受国道堵车时的噪音,还有旅客们的喧闹。
自从十几年前,附近的高速公路修建完毕后,靠海的临海公园也顺利完成,孤儿院自己也进行了扩建,终于变成一片适宜孩子成长的地方。
温时熙带着自己小时候的身份证明,和门口值班的门卫说明来意,自称是来捐款回报福利院,顺利进入院内。
穿过宽大的院子,由平房改建而来的小楼格外洋气,暗棕色的外墙搭配着白色横梁,既沉稳又干净。
正值起床时间,院子里的孩子手里端着水盆,跑动时,水花溅出盆沿,水珠被日光一照,一时格外晃眼。
温时熙由人带领,一路请进会客室。
他坐在茶几一边,因为来的早,多等了一会。
不多时,一位相貌柔和的年迈女士走进房间,刚一进门,便与温时熙远远对视。
几秒后,年迈女士犹犹豫豫道:“你是……时熙吗?”
晨光中,温时熙起身站起:“院长好。”
院长见状,连忙朝温时熙走来,一脸温和的慈爱。
“真的是你,刚刚老师联络我时,说来的是一位姓温的年轻人,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院长眼里沁满笑意:“你在钢琴比赛得了奖,我看到了,恭喜你。”
温时熙闻言,微微一顿。
院长不光还记得他,竟然还知道他刚刚得了奖。
温时熙:“您,还记得我?”
院长走到温时熙对面,两人相对而坐。
院长:“当然记得,我们现在的这栋教学楼,就是当年收养你的姜家捐的。”
温时熙微微抿唇,露出一点明了的神色。
孤儿院每年有那么多孩子前来,又有那么多孩子被领养走,果然还是因为姜家,所以院长才会对他这样印象深刻。
却不料,院长说着,忽而又道:“还有雅澜,从前也总是和我说起你,一开始总说你在姜家过得不好,后来又说,家里有人照顾你了,所以你过得还不错。”
温时熙闻言,眼睫微扬。
温时熙疑惑问道:“雅澜?是雅澜夫人,容雅澜吗?”
“是啊,她偷偷帮了我们许多忙。”院长露出失落神情:“真是可惜,这么好的人,竟然会出那样的意外。”
温时熙掌心微握,想了片刻,认真道:“我今天过来,除了想捐给福利院一笔钱,还有件事,想问一下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