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求你了,就唱一句就一句啊——”朝见雪道。
“按师兄的个性,我唱了一句还会让我唱第二句,第三句。”玉惟一针见血,竟然对他十分了解。
他不理解朝见雪怎么突然要让他唱歌,其实朝见雪只是想消解掉刚才想把他供起来的那种大气不敢出的状态而已。
他怀疑自己是被美色蛊到了,觉得这样有点不妙,这才死乞白赖地要玉惟自己打破自己的仙子气质。
也就仗着玉惟现在对他当亲师兄看待。
两人相持不下,像小孩子一样谁也不肯让,只听布帛忽然发出一声颤栗,朝见雪愣了一下,他竟然把玉惟的袖子扯断了。
失去了支撑,他上半身已经离开榻,此时一下子往地上倒去。
“咚”的一声,他额头磕在地板上,刚刚好卡在软毯的边缘,以至于声音非常响亮,倒霉。
朝见雪一动不动,双手上举,还抓着那一截断掉的袖子。
玉惟也是没有想到,过来拉他:“师兄……”
这个姿势分外难翻面,何况朝见雪存了摆烂的“死志”,慢慢从床上“滑”了下来。玉惟带他起来,又听他小声说“疼”。
能不疼吗?
筋脉裂伤还在养着,头上又撞了个大包。
玉惟冷然道:“谁叫师兄耍无赖……”
刚走一步,地上的软毯方才被朝见雪的脑袋推卷起来,绊了玉惟一脚,两人双双摔进床里,朝见雪疼得直喊。
慌乱中睁眼,只见玉惟双手撑在自己脸侧,眼睛惊愕地睁大了,近得朝见雪可以看清他下眼尾上的小红点。
玉惟想起身,袖子和衣摆又被朝见雪压着,一时难以抽出来。
他脸色精彩纷呈,朝见雪觉得好笑,忍俊不禁地笑出声,脑袋也没那么痛了。
“师兄!”玉惟冷声。
朝见雪往旁边一滚:“好吧好吧,我的错,是师兄的错。”
玉惟抽开自己的衣裳,往后快步走了几步,垂首道:“我走了,师兄好好休息。”
朝见雪趴在床上,意犹未尽说:“这就走了?你生气啦?晚上还来吗?”
玉惟道:“师兄就不能睡会儿吗?为何一直要我……留在这?”他顿了顿,原是带着气恼的,最终还是语气弱了下去。
朝见雪没脸没皮,满嘴跑火车道:“我喜欢你留在这里呀。不要生气啊,小师弟……”
玉惟闻言一窒,丢下一句“没有生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雪筑。
透过窗扉,能看到他走时带风,梨花还落了一片在他肩上。
秋水一头撞进来,手里拿着新的药汤,与玉惟打招呼时还没有发现,玉惟走远才看见他的袖子,怎么少了一截?
进了内室,就见自己大师兄手里还拿着这断的一截,额头肿了一个大包,好像是被人捶的。
怪不得玉小师弟刚才神色匆匆,像是逃一样!
秋水回去就对南山说:“大师兄断了小师弟的袖!小师弟好像还揍了大师兄一拳!”
南山不可置信,封了她的嘴:“别乱说啊,传谣罚月钱的啊。”
秋水呜呜挣开道:“诶呀不是那个意思,字面意思,师兄你怎么脑子里不干净!”
南山好笑又好气:“从你嘴里说出来还倒打一耙!”
两人一如既往斗嘴一番,又是鸡飞狗跳的寻常一天。
李真真隔日果然给朝见雪带了袋炒栗子,对他诉苦,说自己的师弟师妹如何烦人云云。
沈渡元君近来又收了一个三岁稚童,全靠他这师兄带娃,面相都苍老了不少。
诉苦中,时不时收到谢秉元那边的传话,问小师弟爱穿的衣服放在哪个柜子,小师弟的木头剑搁哪了等等。
李真真对着玉牌喊:“柜子柜子!左下最后一格看到没有?木头剑昨天断了,你今天再给他削一根,记得用软点的木头啊……”
朝见雪心不在焉地等了半天,没见到玉惟,心里不大定,问:“你今天看见玉惟了吗?”
李真真接完通信瘫倒下来,没想到这人张口就问玉惟,一点也不关心自己,伸手抢走朝见雪剥好的栗子。
“一天到晚想着玉惟,你当不当我是唯一的兄弟?到时候跑路是我俩一起跑,不是和你的小师弟!”
朝见雪“诶”了一声,道:“我看你照顾小孩子挺上手的,谢秉元什么事都要问你,你家小师弟也在喊‘师兄在哪里’,多喜欢你啊。”
“心累,懂不懂?世界眼见着要毁灭了,我还在做男妈妈!”
朝见雪笑倒:“男妈妈!”
“别笑啦!今天二十,还是小谢那小屁孩生辰,你要来凑凑热闹吗?”
朝见雪懒得动弹:“我是病号,走不动。”
他想了想,指挥李真真去拿自己架子上的一只七巧阁出品的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