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认真思考片刻,还是摇头:“算了。”
他们三个守在边上的树荫下或蹲或立,秋水揪草叶玩,南山踢地上小石头,朝见雪则没骨头得倚在树干上。整个浮仙山师门,眼看着只有玉惟最有出息。
他身姿挺拔,最有仙者风范,最是个认真的倾听者。
听乡长老头叨了不知道有多久,朝见雪连打好几个哈欠,玉惟才走过来,道:“有两个有用的信息。”
“说。”
“一,妖魔白天不会出现。二,妖魔不只一只。”
南山:“不只一只?那我们能打过?要是数量多的话,不应该早就魔气冲天了吗?天摇宗没有发现?”
玉惟:“说明它极善隐蔽,或者力量不强。”
“前者完蛋,后者可一战!”南山信誓旦旦地说。
“怕什么!”朝见雪心大得很,反正有主角在,主角在天塌不了,就算塌了也有主角的头顶着。
他说:“反正天摇宗也在,到时候脚底跑快点,怎么着也能跑回去搬个救兵,再说了,我还有许多法器能保命。”
南山谄媚地凑上来:“大师兄,分我点呗?罩着点我呗?”
朝见雪尾巴要翘到天上:“当然不会忘了你的!”
“我也要。”秋水也娇憨道。
玉惟道:“……还是先熟悉四周地形。”
朝见雪两步跨上前勾住他肩膀,笑吟吟道:“你要不要啊?师兄罩你好不好啊?”
以后说出去,他就是罩过主角的人了。
玉惟耳朵微红,偏过头去:“不必……”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是让朝见雪心痒痒,你说人怎么能这么严于律己,一句插科打诨的话也没有,他的生活该多没有趣味。
“小师弟小师弟!”与玉惟相处久了,朝见雪胆子也大了,来捏他的脸,玉惟惊慌闪躲,活像一朵被人占便宜的纯情小白花。
他们在据说妖魔出没的乡野间搜寻,没找到什么线索。草木都很茂盛,说明这妖怪不喜欢吃素。
好不容易等到夜色降临,夕阳的红光暗去,群山笼上阴影,一股子凉风就从林间吹过来,吹得人头皮发麻,忍不住打颤。
“是妖风吗?”朝见雪拢紧衣衫。
玉惟道:“只是起风了,师兄,别紧张。”
春寒料峭的缘故,入了夜总是格外发冷。
朝见雪祭出明千里剑,做了个很防备的姿势,眨眨眼睛:“我不紧张啊。”
这还是他第一次参与杀正经的妖魔,怎么会不紧张。
就是这地方连个灯都没有,黑得吓人,加上妖魔鬼怪出没的背景设定,朝见雪总觉得要从四周突然来个贴脸杀。
四个人挤在一起,背靠着背,肩并着肩,谨慎地在林中游走。
白天里他们已经在树上做了标记,此时发出荧色的反光,朝见雪一吓,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南山紧张地大声道。
迟疑片刻,朝见雪尴尬道:“啊哈哈,被自己做的标记吓到了。”
他为什么要在树上画一张笑脸呢,没想到这个氛围下,幽幽的笑脸很诡异啊。
几人走走停停,渐渐的,耳际出现不同的脚步声。
身穿玄色宗门服制的天摇宗与他们迎面相逢,本是剑意出鞘做好了应敌准备,不想是遇到他们,收了剑客气道:“原来是无为宗的道友,可有发现线索?”
玉惟道:“尚未。”
朝见雪细细观察对方,为首的这人气质格外突出,眉峰利鼻锋高,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背脊挺拔却透着一股阴郁不得志的气质,似剑藏于鞘待时发。
他沉着的目光扫过他们,拱手道:“不如同路?”
玉惟颔首。
朝见雪看看玉惟,再看看那人,惊觉:这俩人很像嘛。
话少,长得帅,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无与匹敌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唯一的区别就是玉惟的冷淡不打人,这天摇宗弟子的冷淡好像能往人脸上甩巴掌。
既然相识,怎能不通姓名?朝见雪问:“道友叫什么名字?天摇宗哪位门下?”
南山秋水都对他还敢和天摇宗的搭话感到惊奇,又听这个天摇宗弟子说:“天摇剑道,檀舟。”
剑道,那就是天摇宗掌门一脉,至于檀舟这个名字,近些年来玄真界八卦中没有记载。只是朝见雪看他脸,绝对不像平平无奇路人甲。
他戳了一戳玉惟,传音与他:“替我问一下莫泽之。”
玉惟凌厉地瞥向他,似乎是在说“不要作死”。
朝见雪悻悻断了打探仇人近况的想法,只看檀舟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关注自己,就知道他不认得。
夜黑风高,夜鸦哀啼不断,流风裹挟着腥味直往人脸上扑,像是泥土和腐烂的味道。
几人精神正高度紧绷,突然一人愕然惊呼间低了下去,一看,刚巧踩摔在了一个水坑里,有及腰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