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见雪见他浑身颤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像真的难捱到了极点。
一旁的山壁上,有雪水融化涓涓而下,他秉烛去接了一盏,小心翼翼地靠近玉惟:“小师弟喝点?”
见玉惟不接,他好人做到底,把水喂到他嘴边。
玉惟很幽幽地看着他,闻到雪梅暗香,在他袖间清然浮动。
有那么一瞬间,理智的弦已经绷到极致,几乎快听见断裂声。玉惟伸手扣住朝见雪的手腕,水也随之晃开来:“师兄,我好热……”
凉水洒在照见雪腕间,又很快被玉惟的体温熨得灼热。
朝见雪掰不动他,便劝道:“要不你脱几件?我去洞外给你挖点雪?千万要忍啊!”
玉惟没有放手,深吸了几口气,阖上眼皮:“洞门有我用灵力设的禁制,我现在没办法开。师兄,你身上好凉……”
朝见雪刚在外面雪地里蹲了好久,当然身上凉。
他手掌炙热,贴着朝见雪的手腕上移,游移上柔软的肘间,渐渐触碰到了温良的金臂钏。
玉惟记得,他是如何用这金环打败了莫泽之。他从前以为朝见雪软弱愚钝,如今却全然颠覆了这印象。
无论是仙门大比,还是秘境中……
那天他看着他在滔天的水波中摔倒又站起,就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知前有山不可翻越,却硬是要走上去。
似蒲苇之韧,如金石之坚。
而在险境面前,那只手握过来的力道又是那么不容忽视,尽管朝见雪未曾开口说过什么,还时常逗弄他,骗他做道侣……
尽管……尽管,玉惟心想,他应当对自己,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混乱的思绪逐渐迷乱了,玉惟丹田中邪火乱窜,他忍不住握紧了朝见雪的手臂。
朝见雪此时惊慌得很,迟钝心大如他,也察觉出气氛不太对劲。
他想拍拍玉惟的脸告诉他自己是男的啊,可是眼看着玉惟一副快要走火入魔的样子,眼神越来越幽深,知道他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再不动作,他要遭殃!
他干脆反握住玉惟的手臂,送出一段清气灵力。
灵力甫一入体,春情丹的作用霎时被暂时冲散,玉惟上半身一晃,俯身咳出一口淤血。
再抬起眼皮时,他的神色就清明了不少。
他立即放开了朝见雪,伏在地上平息那股作用。
片刻后,他轻声道:“多谢师兄。”
朝见雪看他好像好上一些,放下心来,道:“这算是熬过了?”也不知道他本来在这里熬了多久,总之他进来没有一个时辰也有一炷香的功夫了,这丹药怎么这么□□呢?
玉惟眉目重新舒展开,刚才那种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恐怖感就不再,重新回到了寂然如霜的高冷状态,但经过刚才的事,朝见雪怎么看怎么有种旖旎的意味。
“应当无事了。”玉惟轻又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丹田中的躁动渐渐归于平静。他的里衣已经汗湿,刚才那口血吐出来,之前突破的修为果然散出去了一些。
朝见雪若有所思:“这种药,竟然有这么厉害吗?”不是他不信,实在是这效果太神奇了一点,再说了,春|药这种东西,究竟是怎么判定解开的呢?
更神奇的是,在故事中往往还能对号入座。
他再不受控制地往玉惟那个地方飘去视线,豁!
“师兄!”玉惟是真的恼了。
再温柔菩萨的性格也得恼。
朝见雪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推搡他一把:“羞个什么劲,谁没有似的!我的比你厉害!”
玉惟:“……”
他隐隐觉得那股邪火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赶紧闭气运转灵力。
朝见雪坐在他对面。
这洞府很是天然,身下是冰凉冰凉的石头,一旁只有一张他刚才跌上去的软垫,静谧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有水滴从石壁上蜿蜒而下,砸在水坑上的滴答声。
他看着玉惟重新变得如谪仙般平静的面庞,忽然觉得有些躁动。
说不好是从哪里来的一种感觉,朝见雪很茫然。
好像他的心跳渐渐加快,身体也逐渐热意上涌,很想脱了衣裳躺在这冰凉的石面上滚上几圈。
朝见雪感觉自己很不对劲,非常突出的不对劲。
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挪到了洞门口,试图吹一吹从缝隙中吹进来的冷风冷静一下。
玉惟听到动静,唤了一声:“师兄?”
朝见雪扒着摸不着的门缝,呼吸加快,好像是缺氧的鱼:“好像出事了……”
他费力地解开衣襟,将脸贴在石壁上,头脑昏胀,又觉得口渴,很想埋进雪里。
玉惟走了过来,将他拉回软垫上,用烛火照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