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这么严密的步骤加持,若是有其中一方移情,毕生一半修为都要抵给对方,引天雷的那种。
因此玄真界相好的互称道侣的佳偶虽多,真正行结缘礼的却一双手可以枚举。
在落针可闻的寂静中,衣料的摩擦声与脚步声格外明晰。
林杳挟着木偶般的花流霜缓步走上结缘台,他毫不在意四周的宾客是真是假,也或许是都不用丹丸,自己就能把自己骗了,还对着几个没有面容的假人微笑回礼。
花流霜软软地撑在他肩上,不知林杳是用了什么办法,他看上去丝毫没有自己的神智,只是披着红袍,画了艳妆。美人是美,缺了那独一无二的神韵,便有种非人的恐怖感了。
朝见雪与李真真几人对视,在心中默契地默数了三个数。
四人一起发难,剑光金光一齐劈开林杳与花流霜之间的空隙,试图将二人相隔开。
林杳注意到他们,冷哼一声:“天真!”
只从袖中甩出一道魔气,就全都挡了下来。
他开出一道阵法,霎时寒风厉厉,吹得人不住往后退,脚抓不住地面,在地上拖拽出道道痕迹。
林杳在风眼正中间,扶正无知无觉的花流霜。
“请天为媒,请地作证。”
他面朝朝见雪几人,向着自己期盼已久的天地拜了下去,一手按住花流霜的身体,也将他压跪下去。
这时,玉惟动了。
不知他念了一句什么东西,竟以指划开阵法中的厉风,流畅地犹如划开一块豆腐,厉风顿时止空,他疾步飞出。
见状,朝见雪与李真真紧随其后,一个出剑攻向林杳,一个飞出明千里隔开花流霜。
林杳本是丹修,不善兵器之利,这才给他们胆子与他正面对上一对。
明千里金光烁烁,风火轮般在林杳周身周旋,他一面旋袖拆解李真真剑招,一面念出法诀镇下明千里。
玉惟侧步,剑指林杳,正当后者分出心神来抵挡惟一剑的剑芒,玉惟剑尖一挑,使出巧力,如那日仙门大比中以柔克刚的招式一模一样,玄之又玄地勾住了花流霜的衣领。
李真真会意,一剑朝林杳抓住花流霜的手腕处砍去。
总该是条件反射,正常人都会躲上一躲,李真真本意只想让林杳弹开。没想到林杳任由自己的手被砍断,悲鸣一声,追上他们。
玉惟一掌将花流霜推给朝见雪,回身挡住林杳。
林杳目眦欲裂:“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他的脸在魔气爆裂中竟隐隐有裂开的态势,强大的魔压让惟一剑寸寸向后退去。
“师弟我来助你!”李真真大步上前,二人一前一后合围林杳,战况胶着万分。
另一边,朝见雪揽着花流霜急欲撤走,可整座宅子被魔气封堵,他们只好退到边缘。秋水夺命连环呼着玉牌另一头的花泽,奈何玉牌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大骂一声,拳头梆梆硬,恨不得出了狭境将花泽揍一顿。
灵力与魔气对撞发出的爆鸣声不绝于耳。
花流霜耷拉着脑袋,朝见雪起先觉察到他在动,还以为他是清醒了,惊喜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刚喊出口,定睛去看的时候,才发现他这动静分明是肩上林杳的断手在与他抢夺花流霜弄出来的。
成魔之后的躯体果然难以以常理理解,这只断手骨血淋漓,还在鲜活地抓动,朝见雪一时绷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背过气。
秋水与谢秉元手忙脚乱地来扯这只断手,几人表情都很狰狞。
这时,不远处雷霆响动,一道弧线飞出,李真真脸朝下扑倒在他们面前,激起尘土如雾。
“啊哈……”他虚弱地抬头,脸上灰扑扑,“不愧是化神期前辈……”
谢秉元又手忙脚乱地去拽他。
“我道侣呢?”朝见雪叫道。
话音刚落,玉惟从天而降,落在他身前,衣摆也已脏污,灵力损耗许多,不过比起李真真来还是很体面的。
“小友为何一定要扰我姻缘呢……”黑尘中,林杳步步走出,几人看清他现在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
他的痴怨太重,制造狭境已经耗费了许多力气,方才再这样大恸大悲地动用灵力,魔气已经快要撑破他的躯体,皮肤龟裂,从缝隙中溢出黑色。
玉惟道:“前辈不要再执迷不悟。”
朝见雪附和道:“强扭的瓜不甜啊前辈。”
林杳喉头的裂隙中溢出疯狂的笑声:“他亲口说喜欢我,是他亲口说的!”
“把他还给我!”
抓在花流霜肩头的断手突然暴起,将他往回拉,朝见雪赶紧用力抱住花流霜,叫玉惟挡住周围魔气,心道花流霜啊花流霜你快醒醒吧,你捅出大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