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比谁的反应更迅疾,身法更灵活,或者甘愿为他人作嫁衣,做一个辅助,为他观察四周。
只是走到这个地步,还知道了解法,不是同门之间,谁还愿意做这个嫁衣?
有人甚至暗里出招,一柄飞刀飞向玉惟近处的铃铛,被妙玄山师兄出手拦下了。
分明是寂静可闻落针声的地方,渐渐演化出风啸云涌的暗流,同脚下血池水波跌宕一样,时而静止时而振振。
暗流之中,朝见雪这个唯一筑基期路人角色便被忽视了。
他滚滚滚,他爬爬爬,他躲躲躲。
终于滚到一个安全的角落,朝见雪气喘吁吁,擦了把汗,也顾不得袖上的血水了。
手脚皆是酸痛难忍,他抬眼望向圆台,扶衡真仙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
朝见雪:“……”
他左右躲闪,无论哪里看,扶衡真仙的目光都好像追踪在他身上,如同蒙娜丽莎狐狸版。
难道是他的摸鱼态度过于明显?
可是他有心无力,想冲也冲不上去,还是原地摆烂吧。
他旁观了一会儿,渐渐发觉阵中人的动作其实颇具美感。
看似是人在破阵,实则是阵在牵引着人动作,只要是正确的动作,旋步扭身中别具一番舞剑的风味,让人可以忽略头上线阵挂着的模糊血肉。
其中玉惟舞得最好,妙玄山师兄看起来已经放弃夺剑,在后方按照玉惟走的路走,保护着他。
再看扶衡真仙的笑脸,朝见雪念头一闪而过:该不会,真仙设这千丝阵正是为了看人舞剑吧?
好像真的对上了他的脑回路,扶衡真仙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千里之外更有千里,孩子,光躲着有什么趣味?何不上前来呢?”
他的声音骤然响在朝见雪脑海中,诡异的是,这声音只朝见雪一人听见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就有一股力推着他往前走,重新跻身在千奇百怪的千丝阵法中。
朝见雪无语凝噎,心说真仙你可以不管我的。
又有一人身亡。
朝见雪好几次都差点扑街,全然因为自己保守不前,加上身体莫名其妙的柔韧度和灵敏度,险险保住了小命。
玉惟已经逼至圆台正前方,只要伸出手去,就能碰到断剑剑身。
只是此时,变故陡生。
千丝阵倏忽变阵,最后那个阵眼丝被抽走,摇着催命符般的铃铛唰一下消失,不见踪迹。
“去哪了?”
“怎么还有变阵!”
这出变故让在场的几人都眼看着红温起来,本来好好规划的路线被全部打乱,又要重新找那个不知去哪的阵眼。
好几根细丝横亘上来,离圆台最近的玉惟恰恰被千丝围住,双目之前,脖颈后方,都离丝线只差毫厘。
有如被细针定住的蝴蝶,再如何想振翅,都是自残。
“玉师弟!”妙玄山师兄心急如焚,喊声也让朝见雪看过来。
朝见雪一下子与玉惟冷静自持的目光相接。
再看玉惟嘴一张一合,生死之间的冷静低喝:“巽方右下干净的那根!”
是在对朝见雪说的。
朝见雪精神紧绷,立即往他说的方位看过去,果然有一根丝未沾到血水,是阵眼?
玉惟离他远,又是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真的可以找到正确的那根阵眼丝吗?
若是错的,他就死定了。
第18章 心法
反应过来时,朝见雪已经艰难地伸手抓了上去,扯断线的刹那,千丝阵的铃铛一齐作响。
丝线崩断,火光全熄。
在朝见雪愣愣看着手中丝线的时候,玉惟已经一把握上了千里剑的剑柄。
千里剑剑光大涨,如星灿光点,银花盛放。
众人衣袖都无风而动,在或不甘或艳羡的目光中,玉惟拔出了千里剑。
血池开始晃动。
扶衡笑眼弯弯:“此境即将破碎,诸位请回吧。”
狐狸身影也成光点消散。
朝见雪记着一开始玉惟说的凝气法稳住了身形,快步上前去看玉惟手中的千里剑。
断剑已经自行恢复,此时看着也不过一把稍微锋利一些的手中剑,没有什么特别的灵力流动。
“看上去……平平无奇嘛……”他道。
玉惟点头:“带回去给师尊与掌门他们看看罢。”
妙玄山师兄也凑过来,掂量了几下千里剑,感慨道:“就这把剑,真仙用了这么多幻境?瞧着也没什么稀奇。”
“还要多谢李师兄,方才为我周旋。”
“哪里哪里,你我同门,有什么客气的。”
在二人说着没营养话的时候,朝见雪扭头看了圆台一眼,方才扶衡狐狸端坐的地方,一个残破的铃铛卡在石缝中间。
他忽然想起方才扶衡没头没尾的那一句话,心中涌出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