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感慨道:“实不相瞒,以前我就有预感……”
“师尊…… ”南山望向慕元。
慕元略显尴尬地抵唇咳嗽一声,说:“感情上的事, 为师不干涉你们, 彼此喜欢就好。”
末了, 南山接受这个事实, 默默消化自己震惊的情绪去了。
朝见雪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一看就知有好消息。
他背着手,闲庭信步, 见到洞府门上的豁口,吃一惊问:“原来你们打开了,为何不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在听到他那些豪言壮语之后, 谁敢进?
慕元率先开口, 主动假装没听见:“玉惟如何?为何没见他与你一起出来?”
朝见雪收敛起笑容,正经道:“回师尊, 小师弟的魔气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彻底祓除,这才没有出来。”
慕元见他神色, 问:“是有万全把握了?”
朝见雪眼眸清亮, 难掩自豪之色:“十成十的把握!我相信他。”
只是要再等候一段时日而已。
先前的等候他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已经卸下重担,朝见雪脚步轻盈, 但毕竟已经十日没有合眼, 他与师门几人商量后,先行出一叶舟休憩。
穿过瀑布,没想到迎面遇上几个熟悉的身影。
朝见雪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愣神道:“应庄主?”
为首的正是应飞商, 她身边的应流徴也存在感颇强,向朝见雪挥手,笑容依旧稚气。
应飞商寒暄过后,问罢玉惟情况,拱手道:“妖君若是得空,请往梦蝶庄歇一晚吧。”
他们看起来等候已久,碍于未得一叶舟主人允许,这才在外踌躇不进。
朝见雪目光和软,笑道:“好啊,承庄主美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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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朝见雪身世与当年真相揭晓,梦蝶庄上上下下都想着何时能再见这位本来的“应大公子”一面,此番见家主延请一人上座,便都猜出他身份。
应飞商向朝见雪一一介绍。
应氏是大家族,人丁兴旺,宴席坐了满满一屋,应飞商的长兄已经有道侣,两名孩子也都十余岁了。
席上的几个小孩都很乖巧,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瞧朝见雪,有礼地打招呼:“见过妖君。”
有奴仆要上前来斟酒,应流徴大剌剌地摆手:“不必过来,这次是家宴!”
此话一出,周遭静了片刻,应流徴才发现失言,把头埋下去。
应飞商见朝见雪笑容未变,适才松了一口气,郑重开口道:“流徴向来鲁莽,但确实是我的本意。我不知你还愿不愿意回梦蝶庄,请你来是想对你说,梦蝶庄随时欢迎你回来,这里是你的家。”
她担忧朝见雪会因为从前的龃龉拒绝她,因此有点紧张。
朝见雪却淡然笑了笑,眉目疏朗,语气柔和:“既然是家宴嘛,没必要这么客气,应蝶庄我不回,但我是你们的表哥没错,表妹。”
即使从前多有误会与偏见,总会有新的血脉掌握权力,打破固有的一切。
朝见雪现在也愿意拥抱一切,他血脉中相系的亲缘,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从未体验过的热闹……实在是……
有点吵……
喝了几杯果子汁,应氏几个孩子都开始释放本性,满屋子跑;应流徴拉着朝见雪哭,说自己以前看见他,真的以为看见了自己的真命道侣,他的梦碎了;应飞商则拉应流徴,让他收敛一点,长这么大还哭成何体统……
朝见雪第一次应对这样的喧闹,着实无所适从,只能微笑着回答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小孩各种问题,比如妖域长什么样,伏魔关长什么样,他们是怎么制服大魔的等等。
看应飞商在这一大家族中从容应对的样子,朝见雪真心叹服,她真是做家主的料。
这么一折腾下来,竟然比在玉惟洞府外守阵还要疲惫。
朝见雪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应飞商特意准备的房间,隔窗就可以看见冬园景象。
他拿出珍珠,烛火中竟映出一圈夺目的光彩。
朝见雪想,应弦歌应该很高兴。
累则累矣,他也很高兴。
一夜无梦沉酣。
第二日,朝见雪早早就醒了。他沉重地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擅长应对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于是留下一张字条给应飞商,自己一个人遁走。
“啊哈,原来还舍得回来。”青荼柳一看见他就开始揶揄,“我以为妖君不回来了,在无为宗乐不思蜀。”
朝见雪心虚地想起来,这些时日他都没有与青荼柳传音,确实是忽视了自己的本职。
他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对青荼柳说了,后者意外道:“原来还有这么一遭,现在怎么样了?”
“等着吧。”朝见雪坐下,斟茶展眉道,“等玉惟出关,我要和他正式结成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