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嘛……嗯……
南山尴尬地搔了搔面颊,挺起肚子:“怎么这个眼神看我……”
朝见雪欲言又止。
南山于是不满起来:“怎么了!我就是压力过大积劳成肥,不至于认不出我吧!”
诚然,南山现在的模样朝见雪不敢认。这宽腰圆脸,真的不像他记忆中的南山师弟。
“不至于不至于……就是和以前变化有点大,”朝见雪深吸一口气,“南山……师弟。”
他试探性地喊出那声“师弟”,南山哼了一声,道:“你都没来看过师尊。”
如此,他便是不再怪他当年了。
秋水也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说:“好久不见,大师兄。”
朝见雪心头一块沉重的石头落地,喜悦涌上来,撇开李真真,快步走过去,与他们用力拥抱住。南山不习惯地推拒几下,没推开,只好接受。
李真真“呜”了一声,推玉惟也过去:“你们师门总算是同聚了!”他太感动了,比之前知道朝见雪没有死还感动。
俄而又听众人惊奇声,是麒麟足踏仙光赶来,它落在朝见雪面前,化作人形,对他欢欣道:“外面的魔气已经基本控制住了。”
大魔已死,剩下逃脱出来的魔气便不成气候,众人修与妖修已经按先前的布置,重新在伏魔关口合力布上封印。其余在外的小魔,只需要依次剿灭就好。
一场突如其来的玄真界浩劫就此告一段落。
朝见雪回头找紫薇元君,发现她一出来就隐匿了行踪,只好作罢。
几人说着话,再过了片刻,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天际赶来,老头精神依旧矍铄。
朝见雪摸着麒麟柔软丝滑的皮毛,心中倒并不紧张,相反,旁边的李真真焦虑得要命,嘟囔说“怎么办怎么办”。
玉惟自然地走到朝见雪身边,朝见雪对他笑了笑。
笑罢,他不躲不避,抬眸看向走上来的无为宗掌门,道了声“掌门”。
掌门拢着袖子,听旁人说是受了伤,但他要面子,不让伤被看出来。
他打量着朝见雪与玉惟二人,胡须抖了抖:“你们倒厉害。”
当初剑拔弩张,现在重逢时却都能平和相待了。
“虽然你现在没有入魔,但你的血脉肯定是隐患,不要怪老夫没有提醒你。”掌门道。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朝见雪以平和心笑道:“但愿我可以成为那个例外。”
掌门又说:“你也不要指望老夫为我当初那样逼你认错,我必须这么做,身为一宗掌门,我必须要将所有的危险排出宗门外,如果一定说是错,那就是老夫没有看穿天摇宗的诡计,错怪了你。”
“至于你,”掌门将视线落到玉惟身上,“老夫的确是没看出来你有一身倔骨头,玉舟主,既然做了一叶舟主人,就要担负起责任,这是老夫对你的期望。”
玉惟拱手:“自然,多谢掌门。”
“现在倒是有礼貌的很,”掌门摇摇头,“不与你们多叙了,老夫还要与其他掌门商议善后事宜。”
他走出几步,又想起来,回头问:“栖山何在?”
朝见雪停顿片刻,万般涩然涌上来,最终坦言道:“他不在了。”
掌门神情微变,自语道:“是吗……也罢,早知道他会如此做……”
他背过身,只是摆了摆手。
朝见雪于是想,掌门其实也早就看出来栖山的执念,一人何以独自在伏魔关守了百年。
麒麟低头拱了拱他的手心,朝见雪笑说:“你都成仙了,在外面好歹注意点形象啊!”
特别是众妖修,看见麒麟对朝见雪这样亲昵,望向朝见雪的眼神都很炙热。
要不是玉惟这个仙门人在,恐怕早就要围上来高呼“妖君厉害”。
麒麟不以为意,还是拱他手求摸摸,一直到李真真前来唤走麒麟,让他去帮忙,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两人总算可以独处,朝见雪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没骨头似的靠在玉惟。
朝见雪突然问玉惟:“唉,听说你在无为宗时,有为了我和几位长老吵架?这么叛逆了?”
他本来就很好奇这件事,加上刚才掌门也说“有礼貌”之类的话,他真的是想不出来玉惟能多么“没礼貌”。
玉惟掩袖佯装低咳,闷闷地说了句:“不是吵架。”
“真的?”朝见雪来了劲,眼神更加好奇了,“不是吵架还是什么?你单方面火力压制了?”
玉惟对他的话一知半解,但姑且可以听明白意思,沉吟道:“也并非是这样……”
朝见雪最不喜欢说话吞吞吐吐,大方咬他一口在唇角,说:“少废话!”
“好吧,”玉惟笑了笑,望着他,“若说叛逆,我至今的确是做了两件叛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