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见雪被他夸张的语气逗乐,笑眯眯道:“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
麻子脸又憧憬状:“朝师兄厉害,人又谦虚,小弟实在是佩服!”
“不过……”见他表情愉悦,他试探道,“朝师兄用的那些宝物都是什么?我等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师兄可不可以给我们开开眼?”
朝见雪早知会如此,以往这帮人也这样从原主手里讨去一些东西。
他放下筷子,幽幽叹了口气:“全没了。”
几人道:“怎么没了呢?”
朝见雪道:“因为我用完了啊,就全扔了。”
“怎么,怎么会——”浪费一词都不足形容,几乎叫人扼腕痛惜。
怎么好好的宝物全沦落到了朝见雪手里。
不过此消息又令他们振奋,草包不知道有些灵器不是一次性使用的吗?
“师兄扔去哪里了?”
朝见雪佯装思考了一会儿,说:“浮仙山山脚下的小池塘里。”
几人心头均是一喜,再与朝见雪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只是从神情上来说,朝见雪很轻易便看出他们迫不及待之色。
他打了一个哈欠,嘴里的肉也嚼之无味,索性赶人:“我快吃完回去了,你们也快回吧。”
几人求之不得,麻溜地跑了。
断断续续又有几批人跟着出去,出了食舍就是脚步飞快,方向十分统一。
朝见雪嗤笑一声。既然都要去抢宝贝,何必装的这么斯文,早该在听到消息的时候飞奔出去了。
做无为宗弟子的还真都是体面人。
原主对这些同门没有好感,连带着他也是。
朝见雪回了清雪筑,翻箱倒柜找出一把堪用的灵剑来。午前他并非走马观花,而是真正记了几个动作,灵剑握于掌心,也能笨拙地上下左右挥一挥。
他一手捏剑谱,一手持剑,没做几个动作就已经大汗淋漓。按着剑谱做,往往灵力运转到掌心就滞涩住,丝毫没有那种灵巧的感觉。
朝见雪无奈放下剑,学着强控灵力游走起来。这眼一闭一睁,便已经日薄西山。
怪道都说修仙人闭关一闭就是好几年,时间真真如指缝流沙了。
他想着去找慕元真君给自己指点一二,走至藏书阁时,远远瞧见一个眼熟的轮廓朝他迎面走来。
这的人都穿一样的弟子服,偏偏玉惟好认得很,走来如清风明月,仪态万千。
“师兄。”玉惟与他见礼,举止款款斯文。
朝见雪打趣他道:“去找师尊开小灶啦?”
玉惟面不改色,道:“师尊不在观月台中,师兄回去吧。”
朝见雪“哦”一声,随即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去找师尊?”
玉惟道:“唯有这条路通向观月台。”
朝见雪只得作罢回头,与他一起打道回府。
月夜中,疏朗开阔的山色对面,竟不知何时结起了千灯,星星点点环山而布,如流淌的银河。
朝见雪不禁问:“对面搞什么活动?”
“今日玄真界七夕佳节,内外门弟子都可去主峰游玩。”玉惟道。
七夕,朝见雪没想到玄真界这么有生活。
他一瞥玉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模样,撺掇道:“小师弟不去看看热闹?”
玉惟并不展露半点兴趣:“毫无意义的热闹罢了。”
朝见雪:“热闹能有什么意义?不就是看个乐呵?真不去?”
玉惟淡淡地看他一眼:“师兄想去?”
朝见雪自然点头:“想去。”
他不死心:“你真不去?”
玉惟道:“还有心法要修。”
二人正好行至半山岔路,右前方有木桥通向主峰,那边节庆的灯盏飘过来几盏,在桥头半空中悬浮,映亮了二人脸颊。
见玉惟不为所动的模样,朝见雪顿觉无趣,朝他摆了摆手:“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看看,实在好奇得紧。”
说罢,他就自己悠闲地走上了那座木桥,边信手拨弄几盏在旁漂浮的灯,里头的烛火然得更旺了些。
玉惟收了视线,往前没有走去几步,逐渐放缓了步调。
七夕节日。
按照节日的传统,应该邀请自己心仪的人共赏千灯。无为宗修的并非绝情道门,弟子之间也有不少最终结成道侣的。
大师兄知道这传统吗?方才是在邀请他吗?
这件事无论如何也难以捉摸。
他再回头看去,朝见雪已经走至另一端,背影单薄,渐看不清楚。
自来到玄真界,朝见雪大多时间都待在浮仙山。
他的清雪筑清静得很,连小猫小狗都没见一只,因此乍然走入这么热闹的场景里,差点要以为自己是下了山进了城里。
日复一日的清修中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候,弟子们在道旁支上小摊,摆上自己一技之长做出的小玩意,俨然一种市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