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见雪怔怔地看着他,他目眦欲裂,好像要跌入疯狂的深渊,和那个清冷的壳子相去甚远。
朝见雪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那么了解过玉惟。小师弟一贯是清冷温和的,小师弟讲究分寸讲究礼貌,小师弟是万人敬仰的善良的小师弟。
可是人之所以是人,就是无法像死物一样自始至终维持一个样子的,如何能一直这么温和下去?
或许曾经朝见雪怀疑过玉惟心中有阴暗的色彩,但后来也被玉惟表现在他面前的完全蒙骗了过去。
可是,毕竟玉惟是活生生的人啊。
尤其是看着玉惟现在这个样子,朝见雪有些害怕,甚至有一瞬,他居然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异光。
一刹那间,那些魔气的来因在他心中有了构想,他不敢置信,嗫嚅着嘴唇:“小师弟,你魔气侵体了……”
玉惟捏着他的手一松,随即像是被戳穿了什么不堪的真相一般,带着怒意再次压上来。
“那又如何?”他有控制的办法,他也为自己想好了去路。
朝见雪心中大震。
所以入魔才是玉惟毁灭玄真界的前因……
那让他入魔的,竟是想方设法规避这个结局到来的他吗……
他自震惊间,玉惟一把将他拉入内室,推他倒在榻上。咔哒两声,他准备的锁链锁在了自己的腕上,是作茧自缚。
“当初说好的三年之期……”玉惟阴郁的眼神压上来,按住了他的腰身,“师兄还记得吗?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履约过?”
朝见雪当然记得,但他当初既然答应了玉惟,就是做好了履约的准备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想他?
只是,玉惟现在对他,究竟是喜欢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珠翠的饰品接连崩断,朝见雪失声说:“你等一下…… ”他明明可以自己摘下来的,为什么要扯断,这些东西做起来非常麻烦的……
玉惟却没有理智可言,他越是推拒,他的动作更加急促。
他眼眸中似是要被魔气侵占,朝见雪只好由他去,安抚他说:“你不要急,我又跑不脱,不要急啊……”
他欠玉惟的,他还债,他认了。
也不只是为了安抚玉惟,朝见雪知道,在过去的数十年间想念里,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喜欢小师弟的。
所以他愿意。
可是,上一秒朝见雪还觉得自己接受良好,下一秒表情就扭曲了起来。
太痛了!
玉惟学的那些技巧呢!怎么都好像抛到天边去了!学了这么多年怎么白学!
颠得他难以承受,十指用力地掐进玉惟的手臂,疼的冷汗直冒。
视野天旋地转,他皱眉看了看玉惟不见理智的眼睛,视线再往下,堆叠起来的衣裳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朝见雪深吸了一口气,放弃思考。
好在渐渐的,那痛不再难以承受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爽,一阵接着一阵的,有如海浪一般向他打来。
朝见雪想像一尾滑溜溜的鱼一样游走,可是腕上锁链锁着他,玉惟挟住了他,他挣脱不开,只能承受。
究竟事情是怎么那么快发展到这一步的?他也不知道了,冲动没有道理,彼此都是。
这样的境况倒也没有持续太久。
谢天谢地。
玉惟在最后关头收回了理智,退出去,抹去他的眼角的泪,抖着声音问:“……很痛?”
朝见雪余韵失神之余,捂住脸:“当然很痛……我也毕竟是第一次。”但是或许修为一到,身体就比较耐造,比起痛,还是有一番奇异滋味的……
他沙哑的尾音也带上了稍许慵懒的调调,像是嗔怪。
不过,朝见雪捧住玉惟的脸让他看着自己,颊边红云依然,眼睛湿润,亮亮地看着他:“但是也还行啦,后来还是挺……好的……小师弟,你冷静一点了吗?”
玉惟因他说的话,耳际泛红,闷闷地发出了一声“嗯”。
他总算正常了一点!
等朝见雪龇牙咧嘴地下了榻,他也紧跟着走下来,扶住了他的腰。
朝见雪草草擦了一把,一看衣裳上的狼藉,自说道:“完了,这件衣服下一次升仙节还要用的。”
玉惟念了一道诀,衣裳立刻光洁如新。
朝见雪赶紧换了一身。
只是视线瞥过自己身上的痕迹时,他的脸又烧起来,不知道玉惟有没有看清,总之朝见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遮好了。
他的腿倒是没有打颤,还比较□□,估计是平日有练体术的缘故。但坐下有点难绷,只好两手一摊,重新躺下。
玉惟也弄干净了自己,紧紧抱住了他。
“师兄……”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目光已经清明,但好像也有些懊悔,“师兄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