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也跑上来, 失声喊:“大师兄!”
苏掌门脸臭得赛臭鸡蛋,阴阳怪气地对掌门说:“你宗门内弟子都是些敌我不分的蠢孩子!”
掌门受了这声挖苦,面色不虞,又听后面传来他最不想在此时听见的脚步声, 冷哼一声,转头:“你还是出来了。”
栖山没有了平日的淡定从容,走到昏死的朝见雪身前,持剑说:“她临死之前,托我照顾这个孩子,若非我驻守伏魔关,我也不会把他送来宗门。”
“当初你送他来时我苦苦追问他的身世,你就是不说,你要是早说,何来今日这种事情?”掌门痛心疾首,怒目圆睁。
“掌门师叔向来嫉妖如仇,我若是说了,他可还有活路?”
“他现在妖血既出,确实没有活路。”
“还有一个办法。”栖山闭了闭眼,“有东西名为‘洗骨’,可以洗去妖血,只是从此灵力修为全废,同人界普通人无异,再也无法正常修炼。”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在玄真界,要是连修炼都无法,与一个瘫痪的废人有何异?
苏掌门冷笑:“他还是得偿我弟子的命!”
“他究竟有没有杀人,如何杀的人,还是要再查清楚!”突然,玉惟大声说。南山被他拔高的音量吓住,连眼睛也忘了眨。
苏掌门继续冷笑:“好啊,那就查!将他的记忆挖出来,他若是无辜,就算我门派自认倒霉,往后都离你们这些人妖不分的蠢货远一点!看看你教出来的黑白不分的好弟子!”最后一句,他是指着掌门鼻子骂的,唾沫横飞。
掌门额上青筋突突的跳,再看一眼栖山,收了剑:“先关进水牢!”
“不……不行,师兄有伤,他会出事的!”玉惟紧紧抱住了朝见雪,“我与师兄一起去!”
掌门一掌挥出,威压终究高出玉惟许多,将他逼的生生放开了朝见雪。
他看着玉惟,眼神失望至极:“我以为你一直是一个明辨是非的好孩子。”
他转身,吩咐门下弟子:“带走。”
苏掌门所说的把“记忆挖出来”,确是一种特殊的法术,可以强行闯进神识,把此人的记忆挖出来,但施了此法的,大多也因为神识有损而疯疯癫癫了。
朝见雪被拖走了。
栖山对玉惟说:“至少保下他一命。”他说完,也就立刻动身去查洗骨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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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见雪身世大白,原来是百年前应氏应弦歌与大妖亓梧的孽果。
玄真界都对应氏那一次惨案有所耳闻,也正是因为那次惨案,彻底断绝了人修与妖修的往来。
栖山原是应氏后人应弦歌的旧友,彼时惨案发生,栖山是第一个赶到梦蝶庄的。这么一来,应弦歌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他也就顺理成章。
水牢外,李真真揪住刚从里面出来的掌门亲传弟子,求情道:“师兄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
那位弟子不愧掌门亲传,将掌门铁面无私的样子学了一个十成十:“朝见雪半妖之身,身负命案,不能让你们进去。”
李真真火气上头,揪住他衣领:“他受了重伤,要是在水牢里出了意外,你觉得栖山真君会如何!”
那位弟子说:“真君也是玄真界的真君,不是朝见雪一人的真君,真君会为了玄真界的未来考量,做出应有的取舍。”
“真君真君!我日你个真菌假菌!”李真真抡圆了拳头就要打,还是南山理智尚存,抱住他的腰将他往后拖,“李师兄!李师兄冷静一点!”
那弟子躲过一遭,正了正衣冠,就要面不改色地走出去。
但衣角却被拉住了,他不耐烦地转头一看,秋水哭的梨花带雨,抽泣对他说:“陈师兄,我们就想送些药进去,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求师兄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就让我们进去看一眼…… 以后,以后也好对师尊有个交待……”
一个女孩子,哭得这般可怜,言辞又这般恳切,他冷硬的表情有些许松动,道:“这也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你看,水牢外都有弟子把守,没有师尊允许,我不能轻易放你们进去。”
秋水再哭:“求你了陈师兄……”
陈师兄眼神躲闪,还是摇了摇头:“抱歉…… ”
话音未落,突见一直没有吭声的玉惟玉小师弟突然如疾风般飞快的动作,他在水牢门口看守的两名弟子脖子上落下手刀,然后闪身回到他面前,森然说:“现在无人看见了。掌门师尊问起来,师兄如实说就是。”
“……”虽是这样说,但陈师兄明眼看见了玉惟时刻蓄势待发的手刀,他若是不同意,就要劈到他身上来了。
耳边还有秋水哭哭啼啼的拉扯,他脸色青了又白,还是让开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