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见雪想不通,他着实想不通。
难道他不在的这几天玄真界又发生了什么事?剧情线又改动了?
他被带进一方暗室,咣当一下,唯一有亮光的出口就被堵上了,冷气随之包裹住他,朝见雪脊背僵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他试图唤出自己的宗门玉牌,可玉牌像是坏了,亮也不亮,和一块薄砖没有什么区别。只好吃力唤出明千里,叫它给自己把手上的锁砍掉。
明千里吭哧吭哧磨了半天,朝见雪冷汗一丛接着一丛,快要把自己的里衣浸透了。
可是磨了半天也没有磨出个名堂,他痛得受不了,姑且摸黑坐下来休息。
只这时,一下子天光大亮,整个逼仄的空间瞬间亮到让人睁不开眼睛,刺痛到流泪,朝见雪沙哑地惨叫一声,把自己缩起来。
再睁开眼睛,掌门、沈渡元君、还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长老都在,审视他就像审视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朝见雪,你知不知罪!”
朝见雪被突如其来的诘问打得有点懵,压着火气:“我犯了什么罪?”
“好,既不承认,便叫你亲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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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下了大乘期禁制的洞府中,南山死死守着门,对面前灵气紊乱的玉惟喊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法器记录的景象你也看到了,那弟子憋着最后一口气也要说他朝见雪是妖,他还杀了人!你还能说什么替他辩解!”
他与他僵持已有一日,不得已召出了剑,玉惟状似疯狂,惟一剑周身剑气乱窜,好像为了突破这洞府,真的会把他这个师兄砍了。
玉惟提剑走近一步:“法器、那弟子的话、皆有可能作假!”
“是不是假的几位师尊一查就知道!你……你不要冲动!你现在就算强行出去你也破不了禁制!要是朝见雪是清白的,等他回来自有说法,你去了也只会添乱啊!”
玉惟却置若罔闻,抬手,灵力整荡开去,与禁制做了个对冲,将南山也震得躲闪开。
又是一掌,南山惊得左躲右闪。
“……你不是说你相信朝见雪的吗!你相信他你还急什么!等着结果出来不行吗?”
“不行!”玉惟表情冷峻,但再多的话没有再说,无论如何他都该陪着师兄。
惟一剑发出的光芒更甚,南山火烧屁股般弹起来,震惊说:“你你你,化神?”
“你什么时候升的化神!”他震撼不已,连退几步躲开化神境界逼近而来的威压,脑门噗噗冒汗珠子。
玉惟已经站到他面前,眉眼沉沉:“让开!”南山一个哆嗦,没有抵住这份压力,撤步让开了位置。
洞府的门口接连发出两声巨响,南山目瞪口呆地看着,玉惟撤了剑,双手掐诀,身前竟凝出一朵璀璨的莲,片片莲叶犹如利剑,直射进禁制阵法中。
爆破声铺天盖地地朝他冲来。
这不是无为宗的功法,小师弟究竟从哪里学来的?他……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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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见雪茫然地看着镜中。
“你敢说你不认得他?你敢说你什么也没有做?半妖之身,竟藏在无为宗的眼皮子底下数十年,栖山真君怜你无父无母,慕元亲自为你开蒙,你却犯下如此惨无人道的杀戮!三十七剑,剑剑致命,若非他强留最后一口气,你还要藏多久?又是否要与妖域勾结,残害仙门!”
掌门双目喷火,字字诛人心弦。
朝见雪撑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摇头:“我没有杀他,他逃走了……”
他逃走了……吗?
神智不够清明的那段时间他做了什么?若是被妖性主导,他真的会杀人吗?
不是没想过,他不是没想过!
真的是他杀的吗?
……不知道……朝见雪自己也不知道了……
但现在,朝见雪颤抖着掐紧了自己的虎口,迎着掌门与众长老的目光,压力如山将他的背压下去,依旧梗着脖子坚持道:“我不是……我不是妖!”
他已经吃了化人丹,只要咬死这件事,那弟子的话就不可信!
掌门上前一步,掌心立时现出长剑,朝见雪连连后退,退至墙根。
“当年栖山把你带回来我就有所怀疑,只是你长久以来一直魂魄有损,妖力没有露出过蛛丝马迹,本君才相信了栖山的话,说你不是大妖留下的孽种。早知如此,自知晓你神魂稳定,本君就该料想到今日恶果,将你斩杀!”
沈渡元君别过头去,已是不愿再看,转身走了出去。
朝见雪看那柄剑离自己越来越近,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他手一横,握住明千里。
只是他一个强弩之末的元婴怎么会是掌门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