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见雪定下心神,背后却如芒针在刺。
若是被细细盘问, 难保不会问出他半妖的身份,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陷入完全被动的境地。
他目光坚定,拱手道:“几位师尊,弟子所言全然真实。”
他接过丹丸,毫不犹豫地张口咽下,而后吸了吸鼻子,两行清泪就从瞬间盈盈的双眸中落下来。
众长老被他的表现一惊,纷纷瞠目结舌,站起来问是何原因,竟要哭得如此凄惨!
只见朝见雪双膝一软跪下,哭唧唧道:“蛇妖的确与我有些渊源,当初在秘境中,就是它抢夺了我与玉小师弟夺得的法器,蛇妖走时还踹了我与小师弟一脚,弟子从高空掉落,差点命丧水月谷河!正因如此,它才记得我,还说不知为何它的法器被抢,要来找弟子寻仇,弟子被他掳去,它竟看上弟子的身子,蛇性本淫,弟子被他困住动弹不得,还中了蛇毒,它将尾巴缠上弟子的身体,手摸来摸去……”
他边说边声泪俱下,抽噎着捂住自己的脸:“若不是弟子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用尽全力伤到它,弟子这时候已经清白不在,更怕是……怕是已经被玩弄身亡了!”
他哭着倒下去,肩头耸动得厉害,大有泪水决堤之势,哭得好生可怜。
“这这这……”掌门也站起来,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们怎么想的到,还会有这样荒淫无道的事情发生,这么看来,朝见雪的确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居然还要逼他自揭伤疤。
本来还要问其中诸多细节,但朝见雪哭成这个样子,他们又怎么好意思再问!
栖山勃然大怒:“褚长老!那蛇妖受了伤,逃不出去多远,与其在这里做一些莫须有的猜测,不如前去捉拿蛇妖,防止妖魔再害人!”
朝见雪没有停歇下来的样子,好像是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悲痛,泣不成声说:“弟子虽是男子,遇到这种事也羞于开口,今日把真话说了,弟子的脸也丢尽了……”
有长老宽慰道:“这并非是丢脸的事,好孩子,莫要哭了,我们不问了,今日你说的话,也不会传出去。”
朝见雪抬起头来,已经双目红肿,是哭得狠了,简直肿成一双核桃眼,但眼角桃色绯红,加之鬓发散落,更是我见犹怜。
会被蛇妖看上很有说服力。
朝见雪颤抖抽泣着出了去,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真言丹之下,的确是要说真话不错,但拣着片段说亦不算是说谎,他还将重点引得偏离了主题,轻松蒙混过去。
好险好险。
他擦了擦脸,一路魂不守舍状往回走,惹得身后看守的弟子连连摇头,直呼几位长老过分。
他阿飘般飘回客舍,等着真言丹失效,开门,还没有为自己喝口茶润润哭累的嗓子,就看见玉惟站在门边,好像是在等他。
目光触及他红肿的泪眼,玉惟微愣,拉他坐下:“师兄怎么了?”
朝见雪本来没什么的,只想着尽快擦掉眼泪。
但见了玉惟这般担忧的神情,他心头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半是后怕,半是委屈,也没法控制住自己,眼泪又一次唰的下来了。
“啊——没事。”他躲开玉惟的注视,背过身拿袖子乱擦一通。
但肩膀被玉惟掰正,玉惟抿唇,袖角轻轻压去他脸上的水痕,极尽温柔:“师兄受了委屈吗?不用忍着的,在我面前,师兄可以哭的。”
朝见雪扁嘴,一把抱住他,很用力的那种,说:“小师弟,你怎么这么好!”
玉惟揽住他,用很缱绻的语气:“我是师兄的道侣啊。”
朝见雪:“……”他又有点想哭了。
他蹭着玉惟柔软的头发,说:“那你能不能……以后一直做个好人啊……”
玉惟失笑:“在师兄眼里,我不是一个好人吗?”
朝见雪想了想,说:“有时候的确不是。”
最后他也没说自己为什么哭,就顺着玉惟半哄半亲,推拉到了床榻上。
玉惟唇衔茱萸色,原本清冷的皮囊此刻也好像点上了妖异的颜色。他一手扣住朝见雪手腕,一手往下探去。
朝见雪本来很受用,但突然,玉惟的手走向不对,他曲起膝盖,双眸惊讶还带着水色:“你做什么……”
玉惟目光晦暗,掌心滚烫:“这也不行吗?”
朝见雪扭身挣脱他桎梏,震惊道:“不是,为什么是戳我啊?”
玉惟起身,跪坐在榻上,不解:“师兄何意?”
朝见雪让他别装蒜,他翻出紫薇元君课上做的笔记,指给他看:“你看这里,一般都是受方被这样那样,应该我戳你才对,你不该戳我的……”
笔记上还画出了二小人的简笔画,蘑菇也一并画出来,形象传神,通俗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