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过得并不好,但他想念原来的世界。
想他家门口的玉兰花,想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还有邻居阿姨做的馅饼。
三月初,海风还是很冷,乍然刮来,冷得谢时微瑟缩了一下,忽然背后一暖,贺钦把外套搭在了他身上。
“谢谢。”谢时微说。
“不客气,晚餐过十分钟开始,你我加上周泽王谷谷,我们四个人一桌。”
“好。”
谢时微不说话了,披着外套安静地看海。
贺钦看着谢时微精致的侧脸,问:“谢时微,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
谢时微大脑正在放空,反应了一会儿,觉得贺钦话里有话。
他转过头和贺钦对视。
贺钦眼睛深邃,漆黑的瞳孔像黑曜石,似乎能看穿他隐藏的秘密。
可谢时微还不敢说。
这么惊世骇俗,超出常理的话一出口,他无法确定贺钦是否会相信他。退一万步讲,就算相信了,贺钦会站在他这边吗?还是会把真相告诉更多人,把他推向一个艰难的境地?
“没有,我没什么话想说,贺钦,到时间了,去吃饭吧。”
谢时微说完便转身走了。
他并不知道,刚刚那几秒钟,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迷茫、挣扎和脆弱,悉数被贺钦捕捉。
贺钦看着谢时微的背影,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冲动。
他分辨不清这种冲动到底包含这什么,也许是探究,也许是靠近,也许,还有一点点保护。
他的情绪也第一次被另外一个人如此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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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微的伤感来得快走得也快。
就餐区,周泽打了个响指喊他,谢时微便屁颠屁颠坐在了周泽正对面,灿烂一笑:“周先生,感谢你把兆丰集团内斗的真相和线索透露给我爸,帮助谢氏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分内之事,告诉谢董也是为了更早揪出真正的罪犯。”周泽举起酒杯,“我干了,你随意。”
谢时微面前也有一杯酒,他纠结了一下,拿起来啜了一小口,果然被这酒苦得皱了皱鼻子。
周泽懒散地支着下巴:“喝不了洋酒?服务员,给谢先生再一杯果汁。”
服务员走来:“请问需要什么口味?”
周泽看了看谢时微:“这么可爱的小美人,樱桃的吧,美容养颜。”
“好的,您稍等。”
谢时微被周泽三言两语哄得心花怒放,和周泽热聊,听他讲他办过的案子和罚过的人,眼中写满崇拜。
过了一会儿,果汁来了,贺钦和王谷谷也一起来了。
贺钦一来便截了他的话头,和周泽聊起工作领域中的趣事,王谷谷在一家医药公司上班,时不时也插嘴讲点自己的事情,唯有谢时微还在家里蹲,只能干听。
好在上菜的速度不慢,他一边吃一边听,并不无聊。
主菜都吃完了,餐后甜点时间,贺钦和周泽一同去卫生间。
解决完了,贺钦洗手,周泽对着镜子整理仪头发:“贺钦,你和小美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贺钦问:“小美人是?”
“谢时微。”
贺钦眯起眼看向镜子里的周泽:“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你们要是果真没什么关系,一年之后和平离婚,我就可以上了啊,谢时微还挺对我胃口的。”
贺钦骂周泽不要脸。
周泽无所畏惧:“你又不喜欢他,还不准我接盘?”
“他当年死心塌地追你我就挺奇怪的,我也不比你差到哪去,他愣要在你这儿撞南墙。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你家小美人今天偷偷看了我好多次呢,没准呢是打算换个目标。你当回好人,让兄弟爽一把呗。”
贺钦气笑了,朝着周泽膝窝来了一脚。
周泽一下跪下了:“草!你谋杀啊!疼死我了!”
贺钦冷笑:“地毯这么厚,你疼个屁。”
周泽见鬼一样:“不对劲,难道你对他有意思?”
“不可能,”贺钦哼了一声,“我是怕你无福消受,你一屁股风流债,不怕他把你家给拆了?”
两人再回到席间,谢时微觉得贺钦和周泽之间笼罩着一股对峙的氛围,他看看贺钦,脸比石头还硬,又看看周泽,似乎也没好到哪去。
谢时微斗胆开口:“你们俩吵架了?”
贺钦不答,周泽点头。
谢时微懵了,看向王谷谷。
王谷谷完全不care:“他俩从认识那天就老吵架,司空见惯了,一会儿就好了。”
谢时微哦了一声,埋头把冰淇淋蛋糕吃完,继续短期樱桃汁喝。
贺钦伸手夺过,喊服务员换一杯橙汁。
“挺好喝的啊,为什么要换?”谢时微抗议。
贺钦把服务员端来的橙汁搁在他面前:“这杯是鲜果鲜榨的,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