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微一怔,意识到说错话了。
他儿时住的楼前有一棵玉兰树,每逢花开,邻居阿姨就会摘花给他,说这花香安神,让他睡觉时多放两朵在床头。
那时候,闻见玉兰花香,他就能睡得安稳。
可惜再也看不到那棵树了。
谢时微遗憾地笑:“是我记错了,那就改成山茶花瓣吧。”
店员拿起橡皮要擦掉手稿上的花瓣,贺钦却说:“就玉兰吧,更搭。”
谢时微心念一动,抬眸看贺钦。但贺钦认真和设计师核对下一处细节,没分给他半个眼神。
设计稿定版,有点小帅的年轻男店员端着量体托盘走来。
谢时微心花怒放:“你先给我量?”
贺钦看他一眼,从谢时微脸上品出了一点期待和饥渴。
店员闻言后退三步:“谢先生,店内有规矩,情侣和法定伴侣须自行量尺寸,我们只负责整理记录和核对。”
谢时微遗憾道:“为什么啊?”
“请您谅解,以前有量体员工被顾客投诉咸猪手,其实不过是顾客吃醋,不愿意让店员与爱人有直接接触。”
谢时微鄙视:“谁这么不讲道理?这不是为难你们吗!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是不会投诉的。”
另一位店员有些尴尬:“上次投诉我们的人就是您,您忘了吗?”
张英俊小声说:“你们婚礼礼服也是在这里定制的。你说一个小孩勾引贺钦,把他投诉赶走了。”
谢时微两眼一黑。
真tm服了。
他哈哈哈笑了三声,说了一句对不住,和贺钦一起进了量体室。
量体室是个大约四平方米的空间,里面有两个单独的全封闭隔间。
店员在门口说:“由于衬衣和马甲也需要定制,麻烦二位脱掉上衣,量最精确的三围。”
谢时微和贺钦默契地选择自己来,分别走进隔间,锁上门。
贺钦快速地把西装和衬衣脱掉,才想起软尺和记号笔都在谢时微那边。
“谢时微,你没给我工具。”他说。
谢时微正在隔壁和衣服做斗争,没听见。他今天出门急,仓促从衣柜里拿了一身衣服套头穿上。
现在才发现衣服是两件套,外面的羊绒衫脱下,里面还有一件黑色稠面内衬,到处都是打结的细绑带和不规则镂空。
看起来非常的不正经。
而他不幸把右臂从肩膀下的巨大镂空中伸出来了,怪不得一路上异物感那么重,右胳膊还凉飕飕的。
谢时微费劲地把能解的地方都解开了,唯独右肩靠下处的带子越拽越紧,怎么都脱不下来。
贺钦等不到回应,敲响隔间的木板,提高声音:“谢时微,给我软尺和记号笔。”
谢时微这下听见了,一看,一盘子工具全在他这儿。
他认命端起托盘,顶着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扮敲贺钦的门:“给你。”
门从里面拉开,贺钦裸着上身,谢时微眼睛瞪得溜圆。
哇靠!这么不见外!
贺钦的身材和脸一样,也如同雕塑,全身都是健康流畅健硕的肌肉,胸肌饱满腹肌分明,鲨鱼线延伸向略微松垮的裤腰,配上青筋隐约的手臂,简直完美。
贺钦从托盘中拿走软尺和笔,注意到谢时微赤裸裸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挺直了背:“谢时微,你要看也别看得这么明显。”
谢时微心虚地移开眼,但理直气壮:“你自己衣不蔽体,又不是我主动的。你觉得冒犯,我以后不看了就是嘛,帅哥多的是,以后我看别人。”
贺钦眼角一跳,冷漠道:“随便你,不过,你这身装束是什么意思?”
眼前人右肩和手臂露在外面,黑衣处处镂空,雪白的肌肤东漏西漏,看上去风尘感十足。
谢时微略带尴尬地贺钦跟前凑凑,背过身:“早上穿衣服太着急了,没穿好,你能帮我把肩膀后面那根带子解开吗?”
贺钦一拽,绑带轻而易举地开了。
绸衣霎时间散开大半,谢时微修长的后颈和小半薄背一下暴露在贺钦眼前。
白得惹眼。
谢时微惊恐地“我靠”了一声,没管贺钦什么反应,嗖一声跑回隔间去锁上了门。
等到两个人的尺寸量好,衣服便投入制作。
贺钦去停车场上车办公,谢时微陪张英俊逛街,帮他挑了一套人模狗样的白西装,吃顿大餐,和贺钦一起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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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两人躺在一墙之隔的两张床上。
谢时微辗转反侧,眼前一会儿是贺钦那身肌肉,一会是他在贺钦面前衣服半掉的场面。
当时的惊慌劲儿过去,害羞慢慢占了上风,还有些丢脸的烦闷感,许久都睡不着。
而万年睡眠质量高超的贺钦躺下闭眼,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