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琨收敛了笑,思索了一会,认真道:“没有赵兄救我,我早就被严立均害死了,我崔琨还从没吃过这样的闷亏,此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他通敌叛国,本就该死,我有什么好怕?不怕!”
赵安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嘴角微微勾了勾,心道,就知道你不怕。
“那赵某就斗胆给将军出个主意……”
崔琨听了他的计谋,佩服连连,欢天喜地地走了,赵安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突然,一名小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少爷,东宫来人,说少夫人要将乳母柳娘接走。”
“人在哪里?”
“就在前厅等着。”
赵安柏垂头思索了一会,道:“让管家齐叔好生陪着,你去别院把柳娘找来,我有话吩咐她。”
小厮领命去了。
过了片刻,柳娘和陈书玉一同来到赵安柏的书房。柳娘手中挽着个包袱,不时抬手抹着眼泪,陈书玉搀着她,一边走着一边安慰她。
“姑爷,小姐怎么又被东宫抓去了?”柳娘一进门也顾不上行礼,开口便颤着声音问道。
赵安柏微微叹了口气,宽慰道:“柳娘,别担心,洛洛只是暂时待在东宫,她不会有事的。”
柳娘抹着眼泪道:“小姐,我的小姐,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不是被这个追杀,就是被那个抓走……”
赵安柏见她哭哭啼啼,心中跟着也有些伤心,这个乳母他从小熟识,虽然性子有些脆弱,但却很忠心,林洛洛将她带去,自有她的道理。
陈书玉在一旁听着却已有了些不耐烦,她已经安慰了一路,没想到越安慰越哭得厉害,不禁重重叹了口气,“柳大娘,您别哭了,赵大哥找您来,肯定有事要吩咐,您哭成这样,怎么跟您说事,去了东宫怎么照顾洛洛姐,我看您还是别去了,免得反成拖累。”
柳娘被她这一顿抢白,果然止住了哭声,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对赵安柏说道:“姑爷,老奴方才失礼了,您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小姐,您请说。”
赵安柏本来有千百句话想说,忽然都堵在了喉咙里,干涩涩地,什么也说不出来。良久,他终于开口道:“你去了东宫后,告诉洛洛,东宫南角有一家糍香斋,他家的糕点是她曾经最喜欢吃的,尤其是藕香翠玉糕。”
柳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赵安柏从袖中取出一支银簪,递给她,又道:“洛洛在东宫吃的喝的,你都要留心,这根银簪可以验毒,任何吃的,你都要先检验过再给她。”
柳娘抬头看了一眼赵安柏,见他神色极为认真,吓得赶紧低头,颤抖着接过银簪,口中连连称是。
末了,赵安柏又拿出一支簪子,他将簪子在手中转了转,中间一颗硕大的明月珠发出银白色的光芒,他的眸中却暗了暗。
“柳娘,这支簪子你应该知道,你把她交给洛洛,她会明白的。”
柳娘接过簪子,她知道,这是林洛洛曾经最常戴的金镶玉明月簪,是他送给她的定亲礼。
“大少爷,东宫的人在催着带柳娘走了。”
赵安柏点点头,朝柳娘问道:“方才我说的,都记清楚了?”
柳娘收好簪子,点点头,“姑爷放心,老奴都记清楚了。”
见柳娘颤颤巍巍地出了门,陈书玉突然开口道:“赵大哥,让我跟她一起去吧。”
赵安柏转头看着她,她继续说道:“柳大娘毕竟年纪大了,遇到情急的事情肯定先就想着哭了,让我一起去吧,我知道所有事情,洛洛姐遇到什么事,我说不定还可以给她出主意。”
“可是,你……”
“我就是小姐的一个贴身丫鬟,乳母和丫鬟,都是一同出现的。”
“我和阿飞都答应过洛洛,不能让你涉险。”
“赵大哥,你就忍心洛洛姐一个人在里面涉险吗?当初若不是我爹错信圣旨,劝林将军奉旨归京,林家大祸或许就可以避免,多少让我做点什么吧。”
她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又闪着坚毅的光芒,“阿飞哥哥回来,你跟他说,是我自己要去的,与你无关。”
说罢便紧跑出去追上柳娘,一同往前厅去了。
赵安柏送走柳娘和陈书玉后,时候已近黄昏,暮色渐渐落下,转眼天就彻底黑了,初春的风依然寒凉彻骨。
赵安柏回到书房写下一封信,叫来白羽和朱齐。
他将信递给朱齐,吩咐道:“你出城去南郊找到林飞,将这封信交给他,请他送到西境裴仪将军手中,记住,务必亲手交给林飞。”
朱齐接过信退去,赵安柏转头对白羽问道:“马找回来了吗?”
白羽点头道:“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