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亲是想让我同意赵安柏娶公主,公主做妻,我做妾?”
“不是我想,是圣命难违。”
她摇摇头,擦掉眼泪,苦笑一声,她好好一个正妻,为什么要去做妾?
赵安柏想尽办法将她留在侯府,可是侯府却似乎不是她该留的地方。她虽然一直在盘算着出府,但她从未想过要离开侯府、离开赵安柏,如今看来却是想留也不能了。
*
“洛洛,洛洛……”赵安柏还在院子里就喊了起来,一进门就整个人扑倒在她身上,一身的酒味。
林洛洛不由皱了皱眉,赵安柏平常滴酒不沾,今日怎么会去喝酒。
又是一桩奇怪的事。
赵安柏红着脸看她,提起手中的糕点晃了晃,笑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点心回来。”
林洛洛接过他手中的糕点放到桌上,与青儿一起将他扶到床上,脱了衣服鞋袜,又打水给他擦了脸,他才终于安静下来。
看着他安睡的面庞,想到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他,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那双醉人的眼睛,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的眼角。
赵安柏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跟着扣住她的肩头,身子一翻,将她整个人压住了。
“你,你没醉啊。”她的脸腾地烧了起来,用力去推他,但他仍然纹丝不动。
“我没喝多少。”他的眼神很清明,看来好像确实没醉。
“那你起来。”她又推了他一把,他将她的手握住。
“洛洛,你这个样子真好看。”说罢低头吻了下来。
他吻得很轻柔,唇齿间带着一丝酒香,林洛洛感觉自己倒要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将头埋进她的肩颈窝,一言不发。
“赵安柏,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是为什么失忆的?”
“洛洛,”赵安柏在她耳畔发出低沉的声音,“你为什么失忆不重要,过去的事情忘记了未必不是件好事,你只要知道,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一定会让真相大白的,一定会的。”
他的语气沉痛又坚定,既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林洛洛知道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说,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他的肩背。
她轻轻抚着他的背,突然想起他曾不小心说过她失去过一个孩子,可惜他们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她将他的身子扶起,他的眼睛有些红肿,眼眸却愈加晶亮,他们要是能有个孩子,应该也会很好看吧,她一边想着一边闭眼吻了上去。
*
墙外的更声敲到四下时,林洛洛翻身起床,拿出准备好的包袱,又取出一把长剑,将一封签好字的和离书放在了赵安柏身边。
这一去,大概不会再复返,她将这屋子看了看,取下赵安柏平日里最常佩戴的一块同心玉环,又给他留下自己最喜欢的一支金镶玉明月簪。
大门紧锁,但她有武功在身,翻墙不是什么难事。
出了侯府,眼前一条宽阔的大道,夜空辽阔,繁星渐稀,两旁屋脊林列,远处隐隐鸡鸣。初夏时分,露轻风凉,她久闭宅院,甫一出门,只觉神清气爽,浑身上下都透着轻快。
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文忠候府,转身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第5章 将军府
赵安柏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纱帐照进来,刺得眼睛发疼。他闭着眼睛试着抬了抬头,头疼难忍,手习惯性地往身旁一摸,竟然没有人,喊了一声,“洛洛。”
没有回答,屋里安静得仿若天地荒芜。
林洛洛从来都起得比他晚,他翻身继续摸索着,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连忙起身坐起。
床上没有人,屋里没有人。
心头一阵猛跳,身子几乎开始发颤。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掀开被子起床。
手下忽然吃痛,低头一看是压到了一支金簪,簪子下放着一封信,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和离书”。
这三个字仿佛带刺一般扎进他的眼睛,他顿时只觉血往上涌,冷汗直淋,心口揪得生疼。
半晌,他终于缓过气来,抓起和离书撕成了碎片,手中紧握那支金镶玉明月簪,心中的痛悔几乎要将他的胸膛炸开。
昨日大理寺少卿韩少川将林怀远一案结案卷宗给了他,他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却一无所获。林怀远未经传召私自带兵回京,证据确凿,无可辩驳,也无法理解。
一个素以忠勇善战闻名,一生都在边关杀敌、从不参与朝堂争斗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从战场上率兵回京。
这是个迷。
知道谜底的人或许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