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不怕。”
赵安柏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柔声细语地安慰她,像她小时候每次跑到他面前哭一样,无论是打架输了,爬树摔了,又或是挨了爹娘的责骂,只要哭起来,就总要得到他的安慰才肯罢休。
在赵安柏的安慰下,她渐渐止住哭声,从他怀中抬起头,含着泪的双眼里尽是愧疚和疼惜。
“柏哥哥,是我连累了你。”
“洛洛,你都想起来了?”
赵安柏十分惊讶,因为她失忆后就再也没这么叫过他“柏哥哥”。
林洛洛遗憾地摇摇头,“没有,只是我已经知道了我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是青儿和林飞告诉我,青儿,她为了救我,被杀死了。”
说到青儿,她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立刻在她脑海里重现,终于忍不住又一次放声痛哭。
赵安柏无法想象她离开自己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除了紧紧抱住她,似乎别无他法,是他不该搞丢了她。
“你不要责怪自己,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想要害你的人。”
林洛洛听到这话止了哭声,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两道晶莹的泪珠,认真地盯着他,问道:“我爹没有谋逆,对不对?”
“是的,”赵安柏郑重地点了点头,“父亲一生驻守边疆,立下汗马功劳,也从不参与朝堂争斗,我和爹都相信,他没有谋逆,也不可能谋逆。”
赵安柏的话彻底消解了她心里的疑惑,她终于可以确信,林家是冤枉的。
“是不是有人害他?”
赵安柏默默颔首,眉头皱了皱,道:“这件事背后肯定是有阴谋,我一直在想办法查探,但目前还是没什么头绪。”
林家事发突然,林洛洛又跟着出了一连串的事情,他虽尽力保下了她,但这一系列变故还是让他深受打击。
后来他终于想明白,林洛洛失忆了也不算坏事,她性情直率爱恨分明,若是还记得林家的事,未必不会冲动之下再惹性命之忧,现在只要她好好待在侯府就不会有事,林家的案子他可以去查。
只可惜,老天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梁肃引突然横插一脚,林洛洛率性而去,一切就都失去了控制。
“青儿给过我一个包袱,里面都是我爹的亲笔信,我娘在信中说林家将来若是能有沉冤昭雪的机会,那些信或许可以呈堂作证,只是那些信现在都落入了太子手中。”
“不碍事,那些信我看过,里面的内容我都记得,可惜我没有能从里面找出什么线索。”
“我之前错怪你了。”
林洛洛将头埋进他怀中,她如果能早些知道这些事,或许就不会离开侯府,也就不会有后面这许多的事情。
“不,不怪你,怪我,是我错了,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我应该想到的,你突然之间什么都忘记了,我作为你最亲近的人什么都不跟你说,又不许你出门,你自然会生疑。”
赵安柏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睛有些泛红,“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担心你,你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没有,我却把你搞丢了。”
林洛洛靠在他怀中摇头,不管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此时此刻能这样安静地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她已经很安心。
她将身子往前贴了贴,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背,似乎一松手他就会飞走。
赵安柏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将她紧紧搂住,也不再说话。
一时之间,四下寂静,天空地阔,时间浩渺,独余一对爱人在此间紧紧相依。
*
林洛洛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里点着一只烛火,四下无人,她心中一慌,掀开被子跳下床就往门口跑去。
“洛洛,你怎么出来了?”
赵安柏正在外间与白羽说话,见她穿着单薄的里衣光着脚跑出来,急忙走过去将她抱回里间。
“我以为你走了。”
林洛洛将头埋进他怀中,声音哽咽道,她从不知道自己心里竟是如此依恋他。
“我在这里,我不走。”
赵安柏将她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又找了件外衣披在她身上。
林洛洛此时才注意到,他身上还穿着喜服。
“我等会就换掉。”
赵安柏见她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也才发现自己竟还穿着喜服。
“你今天就这样带我走了,陛下和公主那边怎么办?父亲会不会被牵扯进来?”
“你不用担心,爹都知道,他不会有事。”
按计划,赵侯爷此刻应该正在梁肃引面前痛哭,他会坚称赵安柏是被人掳走的,只要他不现身,梁肃引不仅不能降罪,还得好好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