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心中的激动,颤抖着手推开窗户,不等他定晴细看,一条黑影从他身侧闪了进来,随后立刻回身关紧了窗户。
“什么人?”赵安柏举起手中的剑喝道。
“是我。”来人说着话扯下脸上的黑布,“林飞。”
“阿飞!”赵安柏差点惊掉手中的剑,他忙收起剑走过去,激动道:“阿飞,你还活着?”
林飞默默点头,两人相对一望,往事涌上心头,渐渐都红了眼眶。
“阿飞,洛洛被人抓走了。”赵安柏语带沉痛道。
“我知道。”林飞冷静道:“我看着她被人抓走的。”
“什么?”
林飞将他和林洛洛重逢又怎样遇到追杀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末了,疑惑道:“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要追杀我们,那些人都不像是官府的人。”
赵安柏听了,凝神想了一会,道:“这些人应该跟林家的案子有关。”
林飞一听说林家瞬间就握紧了拳头,眼中蕴起怒火。
赵安柏将昭阳公主用林洛洛的性命逼他成婚的事情也简单说了,说完后又道:“我已经想到办法在大婚当天将洛洛救出来,你回来了正好,可以帮我。”
“公主不是答应你跟她成婚,她就放洛洛出城吗?”
赵安柏摇摇头,“我不会跟她成婚,而且事情也没那么简单,依我推测,洛洛在公主手中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你为何要答应与她成婚?”林飞不禁喊了出来。
“因为现在我们只有通过她才有可能知道洛洛在哪里,我只有与她成婚才有可能将她救出来。”
“你意思是抓住洛洛的其实另有其人,这个人有意利用洛洛逼你和公主成婚,然后呢?等洛洛出了城再杀了她?”
“这就要看抓住洛洛的人究竟是谁了,不管是谁,总归是敌非友。”
第9章 婚事
赵安柏与昭阳大婚的消息一经传出,朝堂上便起了许多争议。
部分大臣婉言此桩婚事不妥,部分大臣则直言赵安柏已有妻室,不配当驸马,甚者如太常寺卿章冀、刑部侍郎尹常明等人则直指赵安柏停妻再娶,罪犯梁朝律例,按律当处流放。
梁朝自开国,满朝文武以礼为尊、以法为治,此事会有些争议也是理所当然,但渐渐争论开始偏离,不知何时众人的议论焦点都落到了林洛洛身上。
“正所谓罪不及妻女,逆臣林怀远罪有应得,但其女林洛洛彼时已经出嫁,我朝还从未有过已嫁之女与父兄同罪的先例。她当初冲撞太子一事也早已查清,实是林家出事受到刺激太过所致,并非存心,陛下也已经宽恕她,如今突然给她的丈夫赐婚,这不是等于要逼她去死吗?”
太常寺卿章冀是个敢于直言的正义之辈,他与林怀远同年入朝为官,见证了林怀远几十年如一日在边疆打下显赫战绩,更为他从不居功自傲的谦卑胸怀所感。林怀远案发后,他不信其事,但苦于无凭无据,无法为林家喊冤,能做的也就只有为林家这个唯一还活着的后人据理力争。
大理寺卿徐慕孺立刻站了出来,“逆臣林怀远所犯谋逆,罪证确凿,实属罪大恶极,按律当诛九族,林洛洛不仅不知悔改,还当街行刺太子,如今她能活着,全赖陛下隆恩。”
徐慕孺是大兴十年的一甲状元,少年便负有才名,执掌大理寺后侦破不少疑难大案,因此自负火眼金睛、明察秋毫。林怀远案虽是梁鸿于担任主审,但主要侦查刑讯皆是经他之手,他生性嫉恶如仇,对林家谋逆一事自是极为痛恨。
刑部侍郎尹常明不等章冀回话,便抢上前道:“诛九族历来也只杀族中成年男子,从来没有连满门妇孺都杀了的道理。”
徐慕孺一听,满面涨红,“若不是那林跃……”
“住口!”一声暴和如雷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摔在大殿中央的几本折子,满堂大臣顿时纷纷跪倒。
梁肃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给自己的女儿指一门婚事,竟惹得这些大臣们将林家的案子又翻了出来,他站在九华殿上首,看着底下黑压压跪了一片,气得满面通红。
“朕给自己的女儿指婚,由得着你们在这里七嘴八舌吗?”
底下一时鸦雀无声,赵安柏亦跪在末位默不作声,为了让他配得上公主,梁肃引破格给他升了大理寺少卿。
方才这些大臣们的争议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在狱中几乎每日都在思考林怀远的案子,经过几个月无头苍蝇般莽撞,被关在大牢里的他忽然就想明白了,林怀远不会谋逆,那他的死就必然是为人所害,而有心又有能力设计陷害一个边疆大将的人,只有可能在这九华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