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太医,太医!”
他想起这是在皇宫,连忙抱起林洛洛往外冲去。
林洛洛被他抱起又是一阵剧痛钻心,连忙喊道:“我好痛……赵安柏,我,我要死了……你放我,放我下来……”
赵安柏被她这一声声惊呼吓得魂飞魄散,只好原地跪下,轻轻地将她揽在怀中,见她脸上已无血色,胸前的血却依然在往外涌,他手忙脚乱地替她压住伤口,可是鲜血还是很快就染红了两个人的衣裳。
他望着她胸前的起伏越来越小,嘴唇渐渐泛白,不由地悲痛难已,放声大哭,朝着四处大喊:“来人呐,来人,太医。”
太极殿内的人正在激烈争吵着,殿外忽然响起了兵刃交接声,无人理会他怀中有一个人即将死去。他哭了片刻,宁定心神,对着林洛洛道:“洛洛,你别怕,我一定要救你,你忍一忍,我带你去找太医,你忍一忍……”
林洛洛已经疼得晕了过去,赵安柏脱下自己的外衣,撕扯成一条一条,将她伤口一圈又一圈地包住。
“快,太医来了。”
就在此时,两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任芳带着一名太医,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扯住太医的衣袖,哀求道:“太医,快,求求你救救她。”
太医被他扯得跪倒在地上,伸手探了探林洛洛的脉息,又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又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沉吟道:“应该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再不止血,怕要来不及了。”
“那就止血啊。”任芳在一旁催促道。
太医垂头叹气,道:“我们都是被荣王殿下抓来的,哪里带了药箱,太医苑里倒是有药,只是这一来一回……”
“我带她跟你一起去。”赵安柏急忙道。
太医仍在迟疑着,太极殿外火光漫天,杀声大作,放眼望去,原本漆黑静谧的夜忽然变得亮如白昼,四下里火光冲天,呐喊声、喊杀声、兵刃交接声,喧哗盈天。
赵安柏怔了怔,忽然想起梁鸿弋曾提过西境会派兵前来平乱,不由地心中大喜,朝着殿外打斗的人群里大喊:“阿飞,阿飞!”
喊了两声,人群中果然飞出一个人来,三两步就奔进了殿内,见到赵安柏怀中的林洛洛不由一怔,随即冲上前来将太医一把推开,痛声喊道:“洛洛,你怎么了,洛洛……”
“快,阿飞,你身上有药,快……”
林飞立即从怀中掏出两瓶金疮药,扯开瓶塞全都倒在林洛洛胸前的伤口处,赵安柏将她轻轻翻转身,林飞又将另外一瓶药倒在她背后的伤口处。
林飞一边撒药一边道:“不够。”
任芳在一旁听了,连忙拉上太医往太医院跑去。林飞扔下药瓶返回厮杀的人群里,过了一会,又拿了四瓶药出来,全都依样撒在林洛洛的伤口之处,连撒了八瓶药后,伤口出血终于渐渐止住了。
两人这一阵忙完,见她微弱的呼吸渐趋平稳,终于略微宽心。殿外的厮杀已近尾声,梁鸿也的士兵即将全军覆没。
殿内却异常平静,赵安柏回头望去,一眼看见崔玖和昭阳站在她身后,昭阳的双手紧握着滴血的剑,脸上满是泪痕,神情麻木呆滞,崔玖搂住她的肩膀将自己的脸靠在她的头顶,望着躺在地上的林洛洛无声哭泣。
赵安柏越过她们,朝她们身后望去,太后依然坐在梁鸿于身旁默默流泪,晋王梁鸿弋站在她身边盯着梁鸿也,眼中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傲然,他身后依次站着宋月章、韩少川和史永等人,宋月章手中举着一枚碧色玉玺,在大红绸缎的衬托下,冰冷的玉玺发着碧粼粼的微光,让人望之生寒。
梁鸿弋等人面前地上跪着一名娇弱的女子,赵安柏在荣王府里见过她,她是梁鸿也的一名侍妾。梁鸿也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她却没有丝毫的怯意。
殿外的厮杀彻底平息了,裴仪走了进来,对着梁鸿弋躬身行礼道:“殿下,叛军已经全部诛降。”
梁鸿也闻言原本气得涨红的脸此时已经变成了土灰色,他眼眸闪了闪,转头朝赵安柏看来,眼中充满了不解、愤怒和痛苦。
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赵安柏,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咬牙问道:“你,这一切都是你?”
赵安柏低头看了一眼林洛洛,又扫了一眼殿内的人,这一切都是他,又都不是他。
梁鸿也又朝他走了几步,愤怒地喊道:“说,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本王!”
说着拔剑朝赵安柏奔来,一边跑一边发狂了般地喊:“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杀了你!”
林飞跳过赵安柏和林洛洛,当地一声将他的剑挡了回去,震得他连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