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冷静一点,他是魏将军。”
赵安柏在一旁又惊又怕,无可奈何地喊道。
“你为什么要躲?”梁鸿也双目赤红,怒视着魏庆。
魏庆捂着受伤的手臂,鲜血从他指缝间流出,直视着梁鸿也道:“若是平时,王爷要杀魏庆,魏庆绝不躲闪,但现在王爷只是一时气急,并不是真心要杀魏庆,魏庆若不躲,就这样被王爷一剑杀死,王爷冷静下来后必定后悔,魏庆不愿王爷做出后悔的事情。”
梁鸿也冰霜一般的面容终于缓和了许多,呆立良久,终于放下剑,走到魏庆跟前,道:“你做得对,明知本王不是真心要杀你还不躲,那不是忠,是愚。”
魏庆额上布满冷汗,脸色苍白,忍着痛笑了笑,道:“王爷消气了就好。”
梁鸿也看了眼他的伤口,道:“快去包扎一下。”
“是。”魏庆捂着伤口走出大厅,守在外面的两名宫女拥上来扶着他往一间偏厅去了。
赵安柏见梁鸿也已经气消,走到厅外招呼宫女太监进来收拾一地狼藉。梁鸿也默默叹了口气,收剑入鞘,回头望着赵安柏道:“赵大人,本王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赵安柏心头一凛,忙问:“王爷,您这话……”
梁鸿也转身往书房走去,赵安柏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本王已经答应太后,待她过完生辰就回封地,此生不再归京。”
“为什么?”
梁鸿也背对赵安柏站着,看着墙上挂着一面梁朝疆域图,久久不言。
“王爷,您心中的宏图大志……”
“住口!”梁鸿也转头喝断了他的话,“赵大人,念你确曾有心辅佐本王,今后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本王意已决,你请回吧。”
“王爷。”
“来人,送客!”
两名太监走了进来,梁鸿也转过身继续看着墙上的疆域图,再不发一言。
“赵大人,请。”
赵安柏嗫嚅了几句,最终什么都没说,对着梁鸿也揖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太后究竟做了什么,竟能让他如此坚决地转变心意。一个连圣旨都敢伪造的人,怎么会如此容易放下自己筹谋了多年的计划。
他走出大厅后,转头去找了魏庆。
魏庆包扎好伤口正在他的值房里喝药,见他来了后,眼色沉了沉,转头不去看他。
“魏将军,你的伤口不妨事吧?”
“皮肉伤,不碍事。”
“王爷已经消气了。”
“嗯。”
“方才真是吓人,还好魏将军有勇有谋,能令王爷冷静下来。”
“赵大人,王爷不愿说的话,魏某也不会说的,赵大人还是请回吧。”
赵安柏尴尬地笑了笑,沉思了一会,正色道:“魏将军,您跟随王爷多年,对王爷了解至深,您就愿意看着王爷苦心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吗?”
“赵大人,有些事情,不是做属下该过问的。”
“王爷方才还夸魏将军懂得应变,不愚忠,为何在这件事情上,魏将军却不知应变了呢?”
魏庆抬头瞧了瞧他,哼地一笑,道:“魏某如何不知应变了,赵大人不如指教指教?”
“魏将军看得出王爷盛怒之下不是真心要杀你,为何却看不出王爷盛怒之下不是真心愿意回封地呢?”
魏庆的笑僵在了脸上,赵安柏又道:“今日王爷随太后进了一趟宫,一回来就发了这样大的火,难道还不够证明,他其实根本就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吗?”
“可是……”
“可是,太后手中有可以要挟王爷的东西,或者是人,对吗?”
魏庆怔了怔,忽然回过神来,挥挥手,道:“赵大人,您就别瞎猜了,王爷和太后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属下哪能随意揣测。”
赵安柏笑了笑,点头道:“是,魏将军说得对,赵某还是少说两句为好,魏将军好生养伤,赵某告辞了。”
*
赵安柏回到侯府后,去东宫打探消息的暗卫回来报说林洛洛被太后带走了,这个消息让他更加肯定太后以李淑妃胁逼荣王的猜测。
次日散朝之后,他径直去了太后的寿仁宫,正好遇见从太后宫中出来的崔玖和昭阳。崔玖面色凝重,昭阳则双眼通红,两人瞧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
赵安柏心下疑虑丛生,加快脚步进了寿仁宫,太后的贴身宫人任芳正迎面走来。
“任姑姑。”
任芳服侍太后已有四十余年,赵安柏的母亲顺安郡主养在太后身边那几年主要也是由她照顾,故而她对赵安柏比之常人亲切几分。
任芳见到他,快走几步迎过来,笑道:“赵大人,今日这么早就来我们寿仁宫,是为了你那位少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