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瑟拿着勺子搅弄着碗里的汤药,淡淡解释道:“皇上成立龙行军无非是想要一支军队可直接凭他调配,而渡远如今在军中的威望显然比他预料得要大,他想给渡远提个醒儿。”
她虽这样说,其实也很是害怕,害怕皇上真的铁了心要置渡远于死地,纵使他活不了多久了。
“明玉,你进宫一趟,将兰儿插入玉叶的宫里,做个粗使丫鬟也好,只要逮住她来月事的证据便是,我就不信她一点马脚也不露!”
明玉迟疑:“夫人的意思是她是假孕?”
明月不屑地冷哼一声:“她这样的人为了保命什么做不出来?”
余锦瑟小口小口地喝着药,待药喝完了才道:“留着她也是祸害。断没有一次次妄图害人命自己却有惊无险地过日子的道理。”
她说得悠闲,但话里的认真却是不容置疑的。明玉立时去进宫去将事情办了,而这时候,皇上的寝宫内却是好不热闹。
无外乎就是卫渡远被关一事,放还是不放?
其实除了衣裳针法那件事,还有擅离职守的事儿,这事儿很好说清,当时匈奴人确也暗地里潜进了大昱,那就还剩下蔑视文官之罪了。
想要置卫渡远于不义之人就拿着这两道罪名说来说去,吵个没完,皇上本就煞白的脸色更是不好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殿内气氛很是凝滞,最后还是那一干参奏卫渡远的文官耐不住先开了口。
“陛下,卫渡远言语中污蔑老臣,竟是丝毫瞧我们不起的模样,我们也是为了大昱这天下啊!”
这老臣是个文官,向来死守那些个繁文缛节,他说话时花白胡子一颤一颤的,就差声泪俱下了。
柳园觉着差不多了,这时候才出来道:“卫小将军是此次平乱的功臣,虽说平日里看着是纨绔了些,但也不过是面上的,其实为人很是周到,儿臣不信他对老臣会有不敬之心。”
那老臣冷哼一声:“老臣看他就是个浪荡纨绔子,对自己父母尚且不知感恩,呼来喝去,遑论他人!”
“我的儿子对我们夫妻俩呼来喝去的我怎么不知道?不知大人是如何得知的?我儿子常年征战,之前又回家为自己母亲守孝了,不知大人是如何得知我的家事的?”
卫磐句句犀利,步步紧逼,那位大臣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丁大人看了卫磐一眼,接着质问道:“难不成大人私自窥探朝廷命官的家宅之事?大人是位言官,自诩高风亮节,竟还做这等事情,说的话又如何能让人信服呢?”
皇上大怒,将太监端上来的药直接摔到了地上:“行了,既是误会便也罢了。至于那用余家针法绣的衣裳,既不拿来穿,只烧了就是。另,再罚他三个月的俸禄便是了。”
几位状告卫渡远的臣子还欲再说什么,可见皇上说完这一长串话后猛地咳嗽起来,面色更是不虞,他们便不敢再拿此事来说了。
待人都走了,皇上神色更是不好了:“你这是做什么?竟为他说话。”
柳园没直接答话,而是先说起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儿臣记得父皇以前最为喜爱寿春公主的,如今怎地又不宠她了?”
“宠她?嫁入夫家,她便是夫家的人了,哪里是能宠得起来的?何况还生了她兄长之事,指不定她怎么怨怪朕呢。”
皇上被宫人扶着艰难地坐了起来,任卫渡远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待喝完一碗药,他这才接着道:“朕这也是为你铺路啊,你看看,现今镇北将军府手中握了多少兵士?”
“谁都无法与之匹敌。”皇上又是猛地一阵咳嗽,待缓过一阵劲儿来,才道,“朕现今算是看清楚了,朕是没多少日子了,纵然朕想再活些日子。”
柳园对皇上这临死之言并未多大感触,只觉这人讽刺异常,临了了难不成还指望自己给他多少父子之间的温情?
“父皇说的哪里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是天潢贵胄,总会熬过去的。待好了,儿臣也就放心了。”
不论心中如何想法,他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儿臣是相信镇北将军府并无异心的,毕竟还有皇姐在其中作用,总也不至于越过了去。父皇放心吧,儿臣会想法子的。”
卫渡远从天牢出来那日,是余锦瑟和卫磐亲自去接的。
见人出来了,余锦瑟几步上前将披风给他披上了:“天儿愈发凉了,快披上吧。”
卫渡远帮余锦瑟闪着腰,细心地将余锦瑟的腰给托住了,待人将披风带子给自己系好他才改为揽住她的腰。
卫磐见状,笑道:“快回吧,公主月份大了,我们就没让她来,她可想你了,成日里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