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再顾不得了,转身便跑,两人立时追赶上前,就见他翻身上马踏着风走了。
小六到了城门口就见外面围着许多百姓,一打听,这才知道从三日前城门就紧闭着,今日也不会再开了。
略一思忖,他便牵着马寻了处有大树遮蔽的地儿去歇着了。
说是歇着,他脑子里其实还在不停地想着事情,却是是越想越乱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又翻身上了马,向着西北方向去了。
那是龙行军回来的方向,他算了算日子,他们该是到了。
不出小六所料,离京城不远的官道上确有一支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京城行来,这会子方扎营歇着。
这支大军的领头将领不是旁人,正是卫渡远和柳园,可他们带的军队不止龙行军一支,还有就近调的一万人马。
谁都知道现今京中局势,但要就近调出一万人马还是不易,起初这支军队的将领还不愿调派出人马来,说什么不知此兵符真假,还是柳园恩威并施才让他吐出了这么多人。
其实,偌大的京城也不过有两万人马守着,如今他们拿出三万人马,胜算的可能性还要更大。
如今,就要看舆论是站在哪边了。
“我觉得还是将那老皇帝接出来比较好,如今我们回去是名不正言不顺了,纵使你我手中握有密旨,只要玉玺和那老皇帝都在昱博手上,他要怎么说都可以。老皇帝为了保命,别无他法。”
柳园这话说得是极为不客气了,但卫渡远也没出声阻止。
作为兄弟,他能理解柳园,作为将领,他忠于家国、百姓,却不是独独一个皇室。
“是,若是皇上一直在恭亲王手中不定哪天你手上这兵符也没用了。但是问题是派谁去比较好?”
卫渡远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皇宫中将皇上给偷偷送走?”
这倒是个极大的问题,除非让人凭空消失!
凭空消失……
“对了,我记得皇宫中有个狗洞,如果能让皇上出来走走,不定就可以从那里出来了!谁能想到皇上会钻狗洞呢?”
柳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抵也只有你敢让皇上钻狗洞了。不过,这法子倒是不错,那地儿是最好逃出来的,也好给他点教训。”
“只是谁来递信让皇上知晓我们的计划并配合我们?”卫渡远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将所有能想到的状况一一抛了出来,“还有带皇上出来的人选,一定要绝对的忠心,还要武功高强,能够护好他。”
柳园蹙眉道:“皇上身边有我的人,但是递信之人却是难以抉择,现今朝中大臣也是见不到皇上一面的,遑论随意一个宦官、宫女,更是接近不得。”
现今留在皇上宫殿内伺候的还是他惯常使的那几个,只是恭亲王又安插了几个自己使得得力的,名为伺候实为监视,那几人的一言一行都在他们眼中。
恭亲王很是谨慎,那几人也只能在殿内伺候,无论如何是出殿不得的,更是没人敢同外界传递消息了。
柳园想了想,迟疑道:“我倒是有个人选,只是……”
卫渡远看了看柳园,一眼就晓得他说的是谁,当下便反对道:“不行,我不能让锦瑟冒险。”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出城的事儿恭亲王并未追究到余锦瑟的头上,我想着,恭亲王定然还是信任她的。”
其实,柳园也是没有这个把握的,他赌的无非是恭亲王对余雪梅的旧情,还有他对余锦瑟的父女亲情。
卫渡远只在心中转了一圈就知晓了柳园的谋算,他上前,一把拎起柳园的衣襟,咬牙切齿道:“我说了,不行!”
只见他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手上用力得骨节泛白,可见是有多隐忍,又有多愤怒。
“我们是兄弟,你了解我,我绝不会让锦瑟去冒险,一丁点也不行。”
“我们是兄弟,我也明白,可是现今我们已经没有法子了。我们要人没人,别跟我说这里有三万士兵,师出无名,哪里能用?且不说龙行军是不是都是死忠的,另一万士兵一旦知晓京中昱博已经得了禅位诏书,那必然是会降的。”
柳园任卫渡远抓着自己的衣襟,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似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般。
“我们没有退路了,若是我们败了,不说我们自己,你让跟着我们一起搏杀的将士们如何活下去?”
卫渡远缓缓松开了柳园的衣襟,就听他接着道:“嫂子是最好的人选,昱博不会杀她的。或许会困住她,但绝不会太过为难她的。你相信我!”
卫渡远难以置信地看着柳园,最后只道:“你变了。若是以前,你决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