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瑟一直想着回去,奈何卫渡远不肯松口,她心头虽万分焦虑,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来这世上本就是要好好过日子的,他们既是夫妻,凡是总要有商有量,这才能顺顺当当地过下去,不然最后也只是一对怨偶罢了,谁心里都不好过。到了沙城集市上,他们也难得寻客栈了,干脆直接去知府府上歇着了。这明玉和明月见了他们来,忙同他们见过礼,明月又叨叨着同余锦瑟说了好些贴心话,这才去准备饭菜去了。
待人下去后,余锦瑟挑眉看着方才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丁实,打趣道:“怎么?同明月如何了?”
丁实糙实的脸上竟是难得地出现了抹红晕,嘴巴咧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还好……”
余锦瑟暗暗地给卫渡远使了个眼色,佯装生气道:“什么叫还好啊?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若是你不喜欢明月,迟迟不愿同她表明心意,那也别吊着我们家明月,让我早些给她物色个好人家才是。”
丁实慌了,求助地看向卫渡远。
卫渡远瞟了眼古灵精怪的余锦瑟,道:“丁实啊,锦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想让想好了。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家世不一般,你家里会同意你娶明月吗?作为正妻?愿意吗?”
余锦瑟面上看着似是在捉弄丁实,但卫渡远明白,余锦瑟这话说得很是认真,既为了对明玉和明月两姐妹母亲的承诺,也为着这她同她们两姐妹的情谊。
她是真的将这两姐妹当作了姐妹。
“你要想清楚此事。她们名为奴仆,锦瑟却是实实在在把她们看作亲姐妹的,自是不愿看着她们受委屈的。”
卫渡远言以至此,多的他也不会说了。
余锦瑟看着陷入沉思的丁实,接着卫渡远的话头道:“我以前也不过是个农妇,但许多事儿我还是清楚明白的,这大宅门里,女人明争暗斗,若是没个强大的母家,再没了丈夫的疼爱,那一辈子就毁了。”
“我自是会护着她们两姐妹的,可你们家呢?若是门第高了,我怕是也有护不住的时候,毕竟丁家也是不俗的。”
明月端着菜走到屋门前,就见自家姐姐站在门外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却是没有进去的意思,她不知其意,却也特特压低声量道:“姐姐,怎么了?你怎么能偷听公子和夫人说话啊?”
明玉摇了摇头,示意明月也安静听着。
“若是你们家里人不愿意,你又不能许诺明月什么,我令愿给明月寻个为人正直的秀才,嫁过去总也是正妻,还能待明月好,至于家境,倒也不算落魄。有我们夫妻二人照看着,日子定然也是过得去的。”
这是余锦瑟的声音,明月听得清楚明白,心头感动不已。多少年了,除了自己的姐姐、母亲,还有丁实,还从未有人这般为自己着想过。
该是她一直知晓余锦瑟是个好主子,却不知道原来这般好。
明玉自是知晓明月心中所想,安抚地看了她一眼。
明月这才收敛好自己眼眶中要掉不掉的泪珠,专心听着丁实接下来的回答。
“我家里有个大哥,父母不会对我太过约束的。”丁实知晓这话余锦瑟定然是不满意的,又道,“我在家中是惯来离经叛道的,你们且放心,我会待明月好的。”
想了想,他还是说了实话:“我们家门第其实说来也不算多高,比镇北将军府还是要差一截的,我母亲该是不会多管我的婚事,依着我父亲的脾性,只要夫人摆出态度来,我父亲也会答应的。”
余锦瑟轻啜了口茶,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只能说是个勉勉强强,还是明月在外面耐不住了,从门外匆匆走了出来。
她将托盘放到了桌上,又看了眼一旁的丁实,这才道:“夫人,公子,明月晓得你们待明月好,只是有些事儿还是要明月自己走过才晓得的,起码,我现下是愿意相信丁实的。”
丁实在明月面前是憨厚老实笨拙的,但在旁的事儿上却是格外机灵,这样一个男子,不说以后如何,现下的情却是真真切切的诚挚。
余锦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耐不住,沉住气些,我也是为你好。就这么想嫁?”
明月羞得满脸通红,反观明玉,却是难得地打趣起了人:“对啊,就这么想快些离开我这个姐姐啊,这么些年算是白疼了。夫人啊,没事儿,你也莫要伤心了,明玉还得好生赖着你呢。”
余锦瑟瞟了眼明月,就见她羞得抬不起头了,只觉分外有趣。
“你这平日里的伶牙俐齿都去哪里了?”她这厢打趣完明月,又转头调侃起明玉来了,“没事,我会好生给你物色个品行高洁又知上进的秀才的,到时候要嫁了,可别跟我吵着说什么我选的日子太长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