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招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后没拿捏住柳园,反让皇上对柳园又多出了份愧疚之心。
虽说恭亲王对此很是气愤,可也不至于对皇后怎样,只觉着自己这母后是越老越糊涂,做事是愈发不谨慎。
这下好了,他早上才从宫里出来,这晚上就得披星戴月地再去宫中。
恭亲王也想不了那般多了,急匆匆地就进宫面圣了。
刚进宫门就有人迎了上来,说是皇上私下里已经罚过皇后了,让皇后亲抄七七四十九日的经书,以告慰柳园奶娘的在天之灵。
他知道深浅了,待会儿见了皇上也好应对。
只是恭亲王左右也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看重玉叶,白日里才出了那样的事儿,这会儿就去了一南宫。
他本不该去打搅,但识趣的不去打搅,怕又要给皇上留个不孝顺的印象,干脆就顶着风头去了。
他进了一南宫,就听里头有什么声音传来,识趣地没让公公去禀报,待里面声音渐歇,他才托了公公进去禀报。
就这样,他愣是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到皇上。
皇上出来时里面就只着了件亵衣,外头套了个披风,而玉叶的踪迹却是不见的。
恭亲王再偷瞧一眼位于上位的皇上,就见他脸泛潮红,额头冒汗,一副情欲未消的模样,显然是他打扰了皇上的好事。
他委实没想到自己父皇年事已高,又是大病初愈,竟还有这等雅兴,这都一炷香的功夫了还没过瘾。
据他所知,这皇上现下可是夜夜宿在这一南宫的,现下奏折也看得不晚了,就早早地来了这一南宫,总不能见夜夜都如此吧,这简直实在玩儿命!
他倒是乐见其成得很,只是面上却是不显,依然一副诚惶诚恐的谦卑模样。
扰了皇上的兴致,自己母后白日里又做了那等事,他自然是免不了被皇上好一番训诫,说来说去无非是让他谨言慎行、低调行事。
最后他也只能将一切委屈苦楚打落牙齿活血吞,连替皇后说两句好话也是不能的,只恭恭敬敬地听完训诫就识趣地告退离开了。
他没想过在皇上那里也能耗这般久的时辰,现下宫门已然落锁,他也不能回王府去了,反正都是要去皇后宫中瞧一瞧的,他也不信自己母后这时候能睡得着,干脆现下就拐去瞧瞧。
果不其然,皇后宫中还热闹着。
就见宫女太监们提水的提水,扫地的扫地,擦东西的擦东西,真的是好一番热闹景象,活脱脱像是即将过年的场景。
恭亲王见了这一幕,不禁眉头紧皱,随意拉过一个宫女来问,就听她说是皇后觉着宫里死了人,晦气,让他们里里外外洒扫一番。
恭亲王听罢这话,心头火气,可里面的是自己母后,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沉声道:“大半夜的,都给本王安分些,声音弄那么大作甚?明儿再弄吧,动静小些。”
见宫人们甚为迟疑,他又补道:“本王会去同娘娘说的,出了事有本王担着,都下去吧。”
宫人们这才诺诺应是,将东西小心规制好就去歇息了。
这时候通禀的紫儿也出来了,瞧了眼一旁的屋子,已然安静下来,她知道是恭亲王将人给喊下去了。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奴婢劝过娘娘了,娘娘总也不听。王爷是娘娘唯一的儿子,你说的话,娘娘定然会放在心里的,还请你待会儿好生劝一劝娘娘。”
恭亲王点点头算是应了。
他知晓紫儿在皇后面前有些油腔滑调的,背着皇后时不时也会给旁人摆脸色,但都是依着皇后的喜恶来的,倒也算忠心。她说的话,他还是愿意应承的。
紫儿见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跟着皇后多年,委实不想瞧着皇后一步步自取灭亡。
以前的皇后可谓是能忍能谋,现下不知怎么了,或许安坐后位多年,却是愈发耐不住性子了。特特是最近一年来,脾性也比以往大得多,稍不注意就能惹恼了她去,连她也是不敢多劝什么的,遑论别的宫女太监。
恭亲王进了皇后歇息的寝殿,就见皇后颇为头痛地坐在榻上,他刻意加重步伐,待她抬头看来,才躬身行礼道:“母后。”
皇后颇为颓靡地瞟了恭亲王一眼,又低下了头去,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
恭亲王还从没见过皇后这般颓靡的样子,道:“母后保重,不过是抄七七四十九日的佛经罢了,凤印还在手上那就不怕找不回父皇的心。”
皇后依然垂着头,半晌,才道:“这事儿还是玉叶出的力,要不是她同皇上求情,这凤印怕也是要给了旁人了,到时候本宫就成了个空架子,就算后来再拿回凤印,只怕也不是那个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