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在一旁见了,忙上前将余锦瑟的双手给握住,慌不迭地安抚着陷入梦境的她:“小姐,小姐快醒醒,你那是做梦呢,都不是真的。”
这会子恭亲王也来了,香儿忙退到了一边,握着余锦瑟乱扑腾的手厉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这样?”
恭亲王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下人都吓得跪在了地上,香儿本欲开口解释,玉叶却是先开了口:“回禀王爷,按理说小姐晚上歇息该有人守夜才是,可玉叶到了雪梅园这般久,却……却没见谁守过夜。”
香儿大骇,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玉叶,却见她看也不看自己。香儿也顾不得什么了,忙解释道:“回禀王爷,小姐说她不喜有人睡在外间,说是总惦念着,睡不着,奴婢这才撤了守夜的人。”
这些个事儿恭亲王现今全不想听,怒斥道:“就算是小姐吩咐的你们外面还没有人守着吗?有,又为什么没人在小姐睡着后时不时地进来瞧瞧?本王看还是你们欺负小姐好脾气就背着她偷懒去了。事后,雪梅园所有人都去罚跪一个时辰。”
这时候跟着恭亲王来的那大夫也诊治完毕了:“回王爷,小姐许是被梦魇住了,而这梦……”
他有些不敢说,要知道这令人忘却过往的药是经由他手调配的,如今略次出错王爷已然对他不满,要是再说了实话,不定就会将他给送上西天了。
恭亲王看着大夫越垂越低的脑袋,不怒自威道:“说!不要妄图瞒着本王,否则,你该晓得后果。”
那大夫忙跪在了地上,毕恭毕敬道:“回禀王爷,许是小姐又被什么刺激了的缘故。”
“她昨晚上一直呆在屋里能被什么刺激?”恭亲王怒不可遏,“你们说,你们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玉叶,你说!”
玉叶方才才陷害了香儿,没成想恭亲王心头的那把怒火竟又立时烧到了自己身上。她也顾不上得意了,忙道:“不是的,玉叶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伺候着小姐呢。”
恭亲王不欲再追究,皱着眉问道:“可还有何法子?”
那大夫自是知道恭亲王问的什么,谄笑道:“奴才又研制了个方子,不会让小姐疼也不会伤了小姐的身子,倒是可以让小姐一试。”
大夫的一席话打消了恭亲王的所有顾虑,他点了点头,挥手让人下去熬制了。
余锦瑟如今还陷在梦中无法自拔,对这些全然不知。
她正急于知晓后面的事儿,她是怎么活过来的,还有……卫渡远,她想知道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吗?她期盼着见到他,她终于在梦里承认了自己的心。
可是没有,场景一转,又到了那个夜晚。没有手脚的卫丰,脸上都糊着血,余锦瑟被吓得立时醒了过来。
她满额头的汗,呆呆地看着床帐,半晌才拉回了神智。
她看着恭亲王的脸,还有香儿和玉叶的,她突然觉着他们好陌生。她想,是不是他们一直都在骗她?还有谁不会骗她?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余锦瑟看着自己面前这碗黑乎乎的药,就要抖着手接过来喝,却是被恭亲王给阻了。“爹来。”
余锦瑟双眼闪了闪,到底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看着恭亲王细心地将药给吹凉,然后小心翼翼地喂到自己嘴边,心想,这人对着自己分明是这般慈祥,为什么对别人却那么狠?那到底是养过自己多年的父亲啊!
他为了什么?为了那人嘴巴不干净?还是为了那人后来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可他无论如何还是给了她一口饭吃。
对于卫丰,她是怨的,也是恨过的。但是她现今却没了恨他怨他的权利,起码作为恭亲王的女儿她是没有的。
但她真的是恭亲王的女儿吗?过去的一幕幕在她脑里闪过,她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她昨夜见到卫丰时,他分明先说的是她是他的女儿,就算后来改了口也更像是为她的不信找的一个说辞。
“念雪,念雪。”
余锦瑟神游天外的神智被这声声呼唤拉了回来,只见恭亲王盛着药的勺子已经到了嘴边,她慌忙喝下,就听恭亲王又道:“想什么呢这般入神?爹爹唤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对……”余锦瑟歉意的话未完刚喝下去的药就被她呕了出来,连带着昨个没消化的东西一起吐了出来。
屋里伺候的丫鬟见状都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又是递水,又是递帕子,又是将地上的秽物都收拾出去,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恭亲王轻拍着余锦瑟的背,见她吐得差不多了,又将人给扶来躺在床上。
这时候大夫又被人急吼吼地给请来了,那大夫看了半晌也没看出问题,只呐呐道:“回禀王爷,小姐身子无碍,这吐了许是昨夜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