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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烧骨(118)

作者:琉西西 阅读记录

黎堂真看了看正堂空地上正在撒黄色纸钱做法事的一群人,穿过长廊,通过重重把守,来到谢庭钰的面前。

“老大,那边做的是什么法事?”黎堂真指了指身后。

“哦,跟上天借命的法事。”

黎堂真“噗嗤”一下笑出声。“真行。越演越真了。”

谢庭钰自动忽略他的话,问他那些案子都查得怎么样了。

黎堂真将手里的箱子搁到一边打开,把里面的卷宗端出来放到长案上。

二人聊了一个时辰。

黎堂真大口喝完一碗热茶,随即说:“上面说让你再‘病重’一些时日。”

谢庭钰风轻云淡地点了一下头。

黎堂真的目光忽然落在长案一侧的镂空松梅紫檀木桌屏上。

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结合这段时间的种种,黎堂真恍然大悟:“原来谢府失窃不仅仅是一个幌子,而是棠姑娘不见了。”

谢庭钰长叹一声:“怎么人人都猜的中。”

——因为心事太明显,因为眉间愁绪太浓重,因为一直在身边的人骤然消失。

黎堂真莫名生气起来:“老大,若你心中只有棠姑娘,何故招惹元仪?你受伤的这一阵,她时常为你感到伤心。”

谢庭钰的左手手掌里握着桃木无事牌,大拇指指腹习惯性地摩挲着,闻言看向黎堂真,直言道:“你喜欢宋小姐,是不是?”

“我——”黎堂真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我们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堂真,去告诉对方你的真心。不然……”谢庭钰垂眸看向手中的木牌,“会后悔的。”

黎堂真心事重重地离开。

当晚他便悄悄翻墙去了宋元仪的院子。

宋元仪正神思恍惚地在宣纸上涂涂写写,过了好一阵,目光聚焦到眼前的人身上,吓得一下扔掉手中的毫笔,拍着胸口站起来。

正要说话,又左右看了看,她才压低声音说:“堂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吓死我了。”

“你别再喜欢我老大了,他的心里只有棠姑娘。”

“你胡说。那他为什么舍命去救贾文萱?”

“彼时去搜救文萱的除了大理寺的人,还有殿前司的人。舍命相救,更多的是因为公门的职责在身。那天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那又如何?他曾经跟贾小姐说过,不会只喜欢一个人的。”

“当时的他,或许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罢了。他只会喜欢棠姑娘一个人的。——谢府失窃一事,你可听说?”

“嗯……”

“他在满城风雨地找丢失的宝贝,而‘那件宝贝’就是棠姑娘。那两句诗,也是她写的。”

宋元仪愣住,忽的一下想起一件十分久远的事情——当年的折桂宴,她和贾文萱问过谢庭钰,他腰间一直佩戴着的黑玉玉牌是何人相送。彼时,那块玉牌上,刻的就是这两句诗。

宋元仪怔怔地坐回圈椅里,红着眼圈看向黎堂真:“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黎堂真摇摇头,接着拿起她摔在宣纸上的毫笔,挑了宣纸的一处空白位置,提笔写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是来告诉你——我的真心。”

他搁下笔,调转宣纸的方向,在宋元仪探头去看时,望着她说道:“元仪,我喜欢你。”

宋元仪惊愕地看着黎堂真。

今夜明月不圆,但情意圆满了。

*

东梨戏班原定的离京日期因为玉京戒严一事而推迟。

反倒成了玉京城内一件难得的喜事。

琼影目光独到,抢先花下重金,邀戏班班长与天香酒楼的掌柜签下演出契约。

天香酒楼日日客似云来,伙计们招呼的身影就没有歇下来过,白花花的银子跟流水一样进账。

这阵子,几位掌柜的得知东家命不久矣,一边伤心难过,另一边还得摆出笑脸迎客。

对比进账越来越多的银钱和白绸越挂越多的谢府,他们是悲喜交加,哭来又笑,笑来又哭。

日子还得接着往下过。

莲生花了五倍的价钱,从一对夫妻手中买了两张戏票。

“我想知道这出戏我能不能看懂。”莲生将其中一张递到低头制香的棠惊雨面前,“姑娘陪我去看看罢。”

去的时候,棠惊雨将二人扮成寻常邻居相约来看戏的一对姊妹。

一文一武,正正合适,没人怀疑。

铜锣连敲三声,人声鼎沸的酒楼渐渐安静,乐声响起,生净旦末丑咿咿呀呀地连接登场。

…………

祝英台:只是,你我结拜,何以为证?

梁山伯:你我求学,草桥扑蝶,因此相识,不妨就在那草桥上结拜,让那蝶儿作了证人!

…………

梁山伯:贤弟,彩鹞飞得再高,只要线儿收拢,终难随风舒展,扶摇直上。你我还是温习功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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