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是为今日赴宴私送字画的事。
明月松了一口气,递个眼色,咬金便从匣子里取了一串轻薄小巧的“沈郎钱”,塞在丫鬟手里,将人好生送出去。
虞明月过去的早,等人便又候了一会儿。
首位上的姚老太太今日满面红光,瞧着倒真像是有喜事宣布。
虞明月却更不敢掉以轻心了。
老太太不害她们就不错了,哪里还给过好?
果不其然,她又在打高嫁的主意。
“今儿,二丫头进宫去陪皇后殿下说话,正遇上了兰陵长公主。长公主从洛阳寻了位厨子,说是做得一手好水席,请虞家姑娘们也都去瞧瞧。那日,众位皇子们都会到场,这可是你们的好机缘,莫要辜负了。”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二太太吊着个脸子,显然是不乐意。
虞明月悄悄往边上瞧了一眼,正对上二姑娘虞明汐怨毒愤恨的眼眸。
二姑娘瞧见妹妹也是一怔,慌忙垂下头,咬着唇不再看过去。
晌午前,她已经被母亲罚跪过。母亲怪她嘴巴不严,得意忘形,将宴席透露给了老太太,便得带着一家子的姑娘去赴宴。
母亲还说,她貌不出众,站在大姐姐和五妹妹之间,很难被皇子们看到。就连两个庶出的妹妹,那长相也能压过她一头去。
虞明汐一想到那些伤人的话,就忍不住怨恨起来。
她不敢恨母亲;
便只能恨这些姊妹们。
第7章
明月和明泽这里,却是压根儿不打算去长公主府赴宴的。
后晌,崔将军府上送来一封书信。
崔大姑娘听说了惊马一事,特意派近前人过来,一为送礼赔罪,二为邀请她们一道去庄子上避暑玩乐。
官宦人家,大都拥有自己的田庄。
崔家这庄子却不同,没和旁人家一般贮藏米粮和饲养牲口,而是专程用来种植牧草,喂养良种马的。
虞明泽将信递过去:“你不是一直想学骑马?这回只有崔、谢几家武将官眷在,我也能放心让你去。”
明月还真有几分心动。
便问:“那大姐姐呢?”
“我……”明泽犹豫一瞬,终是选择跟妹妹坦言,“七皇子的人给我送来一罐药膏。听说他今日回去病又重了,我想去瞧瞧。”
这么大的事情,叫虞明月是炒货不吃了,乌鸡汤也不喝了,急忙拿帕子擦了手,拖着绣凳就要离明泽坐得更近一些。
“我就说嘛,七皇子今日耳朵红透了,定是有隐情的。大姐姐,你不老实。”
明泽哭笑不得:“今儿蒙人出手搭救,于情于理,他病着我都该问候一声。只是独自去探望道谢,总归有些逾矩,还要请三叔母陪我走一趟。”
“对,对。我娘是得去一趟。”明月笑得贼兮兮的。
虞明泽张了张口,只能摇头失笑。
她是信任五妹妹的,但一时半刻,到底还是没法开口重生之事。
这些日子她时常在想,若不嫁太子,依然阻挡不了小人在背后构陷虞家,致使虞家被储君记恨,那她岂不还是落于下成。
无论如何,萧珩是她的新机缘。
她得去瞧瞧。
……
四月初八立夏过后,天儿便一日热过一日。
兰陵长公主那里定了初十摆水席,崔家则恰好是初九日出游。
这回去庄子上要小住三五日,漱玉和咬金也跟着,便要提前打点一番。三太太来瞧过几回,觉得崔家到底是实在人,总好过去长公主府走一遭,也便放行了。
明月是个不怕生的性子,大姑娘崔元真又是爽利人,因而两人才一见面搭腔,便很聊得来。
见明月还不会骑马,崔元真索性弃了坐骑,也钻进车驾里陪着。
“我长你五岁,便喊你一声明月妹妹吧。我听家中下人说,妹妹对骑马似是有些兴致,不如这几日我们就学骑马吧?”
这可正中了明月的下怀,将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
崔元真见状大笑,拍了拍明月的肩膀,觉得这虞家妹妹果真是娇憨喜人。
初夏的庄子上,绿树成荫,凉风习习,倒比建康城里头舒服些。
崔元真使唤自家二妹去招呼几家的女眷,男客则丢给了谢二爷去带着。她自己偷懒躲清闲,拉着明月去马厩挑一匹小马。
“放心吧,今日来的人都是自小相识,谢二他们能应对。你看这匹马,体型矮小,性格也温和些,就选她如何?”
那是一匹白色的小母马,见明月走过来,还打着响鼻慢悠悠凑上来。
明月试探着伸出手,那马就亲昵地将脑袋凑过去蹭她。
崔元真笑道:“这孩子也不是跟谁都亲的,她喜欢你呢。”
因这一句话,马匹就挑定了玉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