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柏樾也没有问什么越界的内容,就是关心关心他的学习,聊聊学校的老师。
叶淅像被提问的学生,有一句答一句,只有在柏樾问他打算考哪个大学的时候,吭哧吭哧半天回不出一句。
跟柏樾耀眼的分数比起来,他的成绩实在太拿不出手了。
他记得柏樾高一其实是在准备申请国外的名校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柏樾还是参加了高考,高考成绩也直接占据了光荣榜前排,叶淅每次路过都会情不自禁看上好一会儿。
叶淅埋着头,随便糊弄了一下:“没想过。”
柏樾也知道他是不想回答,没有再追问。
但他却注意到了叶淅的嘴角沾了一点酱汁。
最后一道甜品上来的时候,时间正好刚六点半。
叶淅把最后一口樱桃塞进嘴里,就放下了勺子,用眼神暗示柏樾,他们可以走了。
而樱桃酱就是这时候沾上的。
深红色的酱汁,黏在他淡粉的唇下,他的唇线很清晰,嘴唇的形状也圆润饱满,像两瓣桃花,他抿了下唇,那酱汁就蹭到了嘴唇上,把唇边缘也变得亮晶晶的。
明亮的灯光下,柏樾想看不见也难。
他的喉结不易察觉滚动了一下,面上却波澜不惊。
他站起来,走到叶淅身边,身高差让他足以俯视叶淅,然后,他轻描淡写的,将手指从叶淅饱满的唇上刮过了一下。
“这里弄脏了。”
他冷静说道,听着波澜不惊,又垂下眼,拿起桌上的巾帕擦了擦手指,好像真是个清风霁月的君子。
叶淅惊呆了。
他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嘴角一软。
一直等柏樾开口,看见雪白巾帕上的深红色污渍,他才反应过来。
他这下子藏也藏不住了,简直是瞳孔地震,甚至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一步,腰部撞在了后面的靠背上,脸上也泛起可疑的红痕。
夭寿了。
柏樾给他擦嘴角。
他这个月都不想洗脸了。
但柏樾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略带疑惑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他又只能把心里的惊惶咽下去。
“谢,谢谢。”
他磕磕巴巴地倒谢,随后不敢看柏樾一眼,噌得一下就离开了座位,一马当先地蹿到了包厢外面。
很快,柏樾慢悠悠地也出来了,他跟这里的老板很熟悉,带着叶淅离开的时候,正好遇上老板也出来,就寒暄了几句。
老板经常见柏樾带朋友来,但从没见过叶淅。
他一抬眼,看见一个清瘦的男生规规矩矩站在廊下,穿着某高中的夏季校服,领子里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虽然面无表情,却比他院子里的青竹还要挺拔俊秀。
“这是谁啊,怎么从没见过啊。”老板笑眯眯打听。
柏樾也侧头望去。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弟弟。”
老板也没放心上,只以为是柏樾哪个远房亲戚。
但叶淅却听得背脊一僵。
一直到再坐上柏樾的车,他都有些愣怔。
其实他知道柏樾说他是“弟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他是郑阳的亲弟弟。
两家是世交,柏樾也经常出入郑阳家,跟他经常打照面。
他厚着脸皮叫柏樾一句哥哥并没有什么不合适。
但是叶淅还是忍不住看着窗外发呆。
他小时候是真想过要是自己是柏樾弟弟就好了。
他跟妈妈搬进郑家的时候,已经七八岁了,长得瘦瘦小小,总被郑阳欺负。
而柏樾如果来拜访,就会制止郑阳,这个人虽然跟郑阳是朋友,却不欺负他,不仅会教育郑阳,还会拿蛋糕哄他不要生气。
他那时候看着柏樾年少青涩的脸,就在想,要是这个人是自己哥哥就好了。
柏樾应该不会把他关进衣柜。
也不会把他丢在地下室。
更不会拿蛇吓唬他。
叶淅想到这里,看了在开车的柏樾一眼。
时过境迁,当时还略带青涩的少年人已经长成了温柔俊美的成年男性。
而他也早就不敢再肖想这个人当自己哥哥。
却又转而肖想起了别的,想得神思不属,连跟柏樾同坐一辆车都会口干舌燥,要拼命压抑才能不露出破绽。
叶淅想,他也真是很没救。
其实他一直知道,他只是暗恋柏樾的众多人里,面目模糊的一个。
没什么特别。
要不是因为郑阳,没准柏樾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
所以柏樾毕业的那天,他站在人群外,望着被众星捧月的柏樾,心想他也许应该放下这个人。
他应该换一个人去喜欢,他才十七八岁,长得也不差,没道理他就不能遇见一个与他互相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