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迁“你”了好几声,怒目瞪向满鱼,吼道:“你们家怎么教下人的!”
满鱼一摊手,作无可奈何状。
“你对他吼什么吼!”
“你!”
郑迁怒极,说道:“你们……那些苟且之事,也要我在公堂上说出来吗!”
满燕哎了声,拱手道:“老爷,此人辩不明白,就开始胡乱攀扯,他的话看来也不可信。”
县令瞥了一眼身侧的师爷,连拍几下惊堂木,说道:“行了,这女子嘛,是你的家事,你们自己解决。至于金银珠宝失窃一案,既然已经寻回,就不要再议!”
这女子顿时惊慌起来,连连摇头,“不……不,大人,我不是他的妻子!”
案子已结,郑迁大步上前,一把拽住自己的未婚妻,眼神在这对主仆身上扫了一个来回,突然道:“你们不是什么主仆吧。”
满燕一笑,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女子被郑迁抓住胳膊,已经连呼救都喊不出口,整个人吓得站都站不起来。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递状纸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他说着抬手就要打,满燕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别急啊,你的事还没完呢。”
只听门外一声呼喊:“按察使到!”
县令喝茶的手一抖,忙站起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前迎接。
按察使坐上公堂,说:“近日巡查各地狱讼,今日到达此处,便连收三份状纸,两份状告的都是同一人,剩下一份,状告的,可是县令老爷你啊。”
威风凛凛的县令老爷也如鸡仔般瑟瑟发抖,听到这话,已是扑通一声跪下。
“叫她们上堂。”
这女子一见来人,立刻扑上前去,几人抱成一团。
按查使说:“这几人,都是你的妻子?”
郑迁脸色霎时灰白,辩驳道:“不……她们……”
“她们当然不是!你利用她们做了什么勾当,你自己心里有数吧!”
巡查使翻看完毕,说道:“拐带良家,坑骗过往商旅,身上还有几条人命!郑迁,你死罪难逃了!”
药材商人看着全须全尾归来的货物,喜不自胜,围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望向这两个年轻人,说道:“是我小看了你们。”
满鱼说:“我们为了不让他起疑,拿了些银子打点,也耗费……”
“那些不算什么,我这些药材啊,当初也没有和你们透底。”他指了指箱底,“那里的药材,一棵药就值百两白银啊。”
他们对这些药材值多少钱并不关心,满燕问道:“既然我们做到了,这里是二十两银子,能买那个坠子吗?”
药材商人拿出坠子,说:“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今日按察使不到,你们又该如何?”
满燕看了一眼满鱼,说:“如果没有这个消息,我们就不会让那几个女子一起过堂。至于货物,早就已经掉了包,郑迁前脚踏进公堂,后脚就运出来了。”
药材商人大笑,双手将挂坠奉还,说:“你们帮了我大忙,我怎么能再收你们的钱。”
他招招手,说:“听闻二位路途迢迢,这位公子又行动不便,我送你们一辆马车,希望你们早日回乡。”
身后的仆人拿出一百两白银,坚持要送给他们做路费。
两人百般推拒,只收下了马车,立即告辞了。
满鱼卧在车上,仰着头看自己的挂坠。
“怎么看这么久?长得不一样了?”满燕正在驾车,回头看他一眼。
满鱼坐起身,说:“我只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的腿不方便,好多大戏我都没唱上。”
满燕笑说:“那你赶紧养好伤,别错过下一次的大戏了。”
第49章
路上奔波已有两月,天气渐冷,离家也越来越近。
“小鱼,有一个坏消息。”
天色渐晚,他们还在荒野上漫无目的地赶路。
“还是没有村子吗?”
满燕点点头,放眼望去,四下茫茫,连一丝炊烟都看不到。
夕阳的余晖渐渐淡去,他们深陷于灰蓝色的天幕下。
满鱼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虽说还不能尽全力跑跳,正常行走已经无碍。
他钻出马车,说:“没有村子,找棵树也好,站得高些,望一望哪里有亮光。”
满燕立刻道:“我去爬树,你可不要乱动。”
“怕什么啊,我的腿已经好很多了。”
“骨头断了,可不是小事。要是不小心,以后真的瘸了,那该怎么办?”
满鱼无奈一叹,说:“那你快去,待会儿真的黑下来,可连树都找不到了。”
两人驱车向前,终于找到一棵可供瞭望的高树。
满鱼跟到树下,仰头见他一跃而上,很捧场地喝了声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