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这些,就知道他那位此刻不在座位上的同桌有多邋遢,而蒋青绯平生最忍受不了脏乱差。
他回头想找林越海给他换个座位,谁知道林越海早就没影儿了,就好像是猜到他的反应提前跑路一样。
蒋青绯深吸一口气,将他桌子上那堆破烂东西全都丢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肯定生气……又有好戏看了……”
蒋青绯用酒精湿巾把桌子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做完这些,他才舒坦了些,安然落座,从书包里拿出没写完的卷纸开始做题。
课间有人围过来和他搭话,蒋青绯不咸不淡应付了几句,可能他态度太冷,渐渐没人再跑来同他讲话,一上午过得很安稳,而他那个邋遢同桌这一上午都没来,倒是苍蝇绕着那堆“垃圾”盘旋了好几圈,发出烦人的声音,最后被蒋青绯用他同桌那张只考了26分的物理卷纸拍死在了桌子上。
苍蝇尸体糊住了人名,隐约读出一个“薛”字,而另一个字是什么蒋青绯无意探究。
中午休息,蒋青绯跟着乌泱泱的干饭大军去食堂,饭菜味道一般,不过好在蒋青绯在吃的方面不怎么挑,什么样的饭菜都能凑合吃下去。
等他吃过午饭再回到教室时,他看见自己的座位边围了一圈人,在他进教室的前一秒还在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
教室静了下来,那帮人看见蒋青绯,原本呈半包围的圆散开,露出坐在位置上的人。
那人眼熟,前两天还见过,只不过那天他穿了件粉,今天穿了件荧光绿,普通人穿绿可能会显黑,但那人却被衬的更白了。
蒋青绯不紧不慢地抬脚往座位边走,无视那帮人不善的眼神,走近后,就看见自己原本在桌子上摆放的好好的书被人垫在了泡面桶下,汤汁儿顺着桶壁流到了书上,留下一滩醒目的红汤。
那人手里拿着叉子正在挑面,不过从蒋青绯进门后,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都没有动过了。
少年左右边各站了个胖子,蒋青绯在心中默默封他俩为左右护法。
左护法先开口,“谁准你动我们老大的东西的?还把我们老大的桌子弄那么乱,你丫是不是找死?”
蒋青绯冷笑,那张破桌子难不成还能更乱?
右护法紧跟其后,举起那张只有26分的卷纸,用手指点着苍蝇尸体,“这是不是你干的?竟敢让这么恶心的东西沾在我们老大的名字上,你挺嚣张啊你。”
幼稚,傻逼。蒋青绯没了耐心,他拿起少年没吃完的泡面,以一道优美的弧线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没看挑衅他的左右护法,而是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起码这人要养眼些。
“以后再敢在我桌子上吃东西,下次进垃圾桶的就不是泡面而是你本人了。”
“你他妈的……”左右护法先后急眼。
而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忽然笑了,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形象莫名乖巧起来,“好啊。”
左右护法不是1班的,在打了上课铃后就离开了,其余小弟也一并散去,一切重归平静。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在台上讲上一次的月考卷子,蒋青绯没有卷子,不过他本来也不听,拿了套物理模拟卷刷。
他正做的认真,一张纸条忽然被人推到眼前,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宛如狗爬。上面写:你叫什么名字?
蒋青绯头都没抬,掀开旁边的书,露出扉页上的名字。
他听见旁边的人小声念:“蒋青…青…”
余光瞄见对方把手伸进桌洞里拿出手机,像是在查“绯”字怎么念。
后来应该是查到了,他挺高兴地把名字完整的念了一遍:“蒋青绯。”
蒋青绯没搭理,把卷子翻了个面继续做题。
这时,那张26分的物理卷子又被人推了过来,苍蝇尸体已经没了,但还是留下了一小块恶心的痕迹。
纤长的食指在名字上点了点,蒋青绯瞥了一眼:薛璨。
他掀起眼皮看向旁边的人,对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蒋青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对对方自我介绍的一个敷衍的回应。
他不在意别人的名字,也不需要知道班里要和他同窗一年的同学们的名字。他知道自己总是要离开这里的,也不会和这里的人再有任何联系,所以一切都是没必要的。
薛璨拿出自己的书包,在里面翻来翻去,最后翻出一颗大白兔奶糖,他把糖放在了蒋青绯手边。
蒋青绯把糖还了回去,冷淡地说:“不用,我不喜欢吃甜的。”
他听见剥糖纸窸窸窣窣的声音,薛璨将那颗大白兔奶糖含进了嘴里。
薛璨的桌子依旧很乱,原本是两张桌子放东西,此刻只剩一张桌子可放就显得更乱,他用胳膊扫出一块空地,人就趴了下去,碎刘海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