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拖半拽地把夏炎渊从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心拉了出来,快步走向通往后台休息室的走廊。
转入相对安静的走廊,隔绝了大部分喧嚣和刺目的灯光,付灵瑶才停下脚步,松开手。
夏炎渊被她拽得踉跄一步才站稳,背靠冰凉的仿古廊柱休息。走廊光线幽暗,他脸上那点强撑的从容终于彻底卸下,眉宇间浓重的倦色再无遮掩,抬手疲惫地捏了捏高挺的鼻梁。
付灵瑶胸口剧烈起伏,压低声音质问他:“你干嘛?摸摸自己额头,烫不烫?脸色白得像纸了知不知道?非要在这里作死吗?”
她连珠炮似的质问,像裹着冰碴子的急雨。
夏炎渊抬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廊柱的阴影里,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像被投入火星的深潭,瞬间被异常明亮,甚至堪称炽烈的光芒点燃。
付灵瑶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眼中的怒火尚未熄灭,底下的关切却无法完全掩饰。
夏炎渊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扬起,脸上的得意邪气又野性十足。
他伸出手,将自己的五指强硬又紧密地嵌入她的指间,牢牢扣紧。
付灵瑶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抽手,却被他死死攥住。掌心相贴,他滚烫的体温和汗湿的触感瞬间传递过来。
夏炎渊倾身向前,将她困在自己与冰冷的廊柱之间。他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瞬间变得敏感的耳廓。
“怎么,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那么着急地把我拖走。”他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紧贴的身体清晰地传递给她,“是终于忍不住,要当众认领我了?”
付灵瑶咬牙切齿:“你发烧都不老实,我看是烧糊涂了。”
他满意地看到她小巧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像滴血的珊瑚。
天色已晚,当天最后一场映后交流会已接近尾声。付灵瑶站在舞台侧边,不安地又看了次手表。
夏炎渊在台上侃侃而谈,表情完美得无懈可击,只有最靠近的工作人员能看到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下面几个小时内,他们要赶到机场,坐末班航班回去,然后再赶到市中心,进行情人节零点场的映后交流。行程本就紧张,现在他状态明显不佳,万一误了飞机或者病情加重怎么办?
付灵瑶当机立断,跑到现场导演身边,用对讲机轻声呼唤许导:“许导,申请提前走。”
许导会意,接过话筒:“感谢这位影迷的提问,时间关系,我们夏老师需要保留一点神秘感,也给他留点力气去赶情人节的零点场!最后让我们再次用掌声感谢夏老师!”
掌声雷动中,夏炎渊向观众挥手下台。
付灵瑶像一尾灵活的鱼迅速游到他身边,抓紧了他的手臂:“走。”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头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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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炎渊侧头看她,扯出一个安抚的笑。他不再逞强,在影院工作人员的掩护下,借着她的力道快步走出后台。早有准备的影院经理守在一处不起眼的消防通道门口:“车在B2直梯口,电梯直达!”
“谢了。”付灵瑶语速飞快,半架着夏炎渊冲进电梯。密闭空间里,夏炎渊脱力般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急促地喘息。
“撑住,马上到车上。”付灵瑶迅速从包里翻出退烧贴撕开,不容分说地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冰凉的感觉让他舒服地喟叹一声,闭上了眼。
电梯直达B2,一辆黑色商务车果然停在离电梯门几步远的地方,引擎已经启动。付灵瑶和随组场务合力把夏炎渊塞进后座,两人紧随其后坐进去,车门“砰”地关上。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车库。
车上,付灵瑶用湿巾不断擦拭夏炎渊的颈侧和手心物理降温,又拧开一瓶电解质水递到他嘴边。
夏炎渊勉强喝了几口,声音沙哑:“别这么紧张,死不了。”
付灵瑶没好气地打断他:“呸呸呸,童言无忌。”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航站楼出发层贵宾入口。车门打开,付灵瑶刚要搀扶夏炎渊下车,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只见两名身着机场制服的工作人员,推着一辆崭新的轮椅,正严阵以待地等在车门口:“您好,这是贵公司为您预订的特殊协助和专属通道服务。”
夏炎渊:“……”
付灵瑶:“……”
场务:“……”
夏炎渊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极其复杂的情绪,混合不可置信和抗拒。
他扶着车门框试图站直,深吸一口气:“太夸张了,我能走。”
付灵瑶看着他宁死不屈的样子,又气又急:“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离登机口远着呢!”
“我、不、坐、轮、椅。”夏炎渊一字一顿,眼神倔强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