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因为不好拒绝邹城毅,才答应送我去医院,咳咳……”
陆祈绵咳得说话都有些吃力,断断续续道:“其,其实不用,不用这么麻烦,咳咳……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好。”
沈檐修印象里的陆祈绵,除了机场毫无征兆的分手,其他时候从来对沈檐修的话都百依百顺。
分别六年,从见面开始,陆祈绵有意无意与沈檐修保持着距离,对他的话也视而不见。
这让沈檐修莫名不爽,“我做事不像你,有始无终。”
他又说话带刺了。
陆祈绵想不明白,像堵了一口气在心口,没头没脑道:“你本来就不该答应。”
“扔下女朋友,跟我这个前男友牵扯不清,既不尊重我,也不尊重她!”
前面开车的司机,估计也被他的话吓到,刹车都踩重了些。
后视镜里,司机慌张移开视线。
陆祈绵后知后觉,也感到荒谬。
他像气急败坏,又找不到任何发泄口,而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沈檐修:“……”
他盯着陆祈绵的侧脸,看了十来秒,挑了挑眉,嗤笑出声,“陆祈绵,搞什么?”
“吃醋了?”沈檐修抱着双臂往后靠,一副看穿陆祈绵所有动机后的松弛。
陆祈绵立马反驳,“我没有。”
从重逢到现在,陆祈绵说话轻的跟猫儿似的,唯唯诺诺连对视都不敢,现在听到沈檐修这句话,连声调都变了,像被戳破心事后的恼羞成怒。
沈檐修对他的反应视而不见,而是道:“她是我表姐。”
“啊?”陆祈绵潜意识还停留在沈檐修无亲无故的身世里,差点忘了他找到亲生父母的事。
“我不是跟你解释,只是不想你误解一位女性。”
沈檐修语气淡淡的,陆祈绵听后脸皮都在发烫,尴尬之余,心里也冉冉升起喜悦。
他跟沈檐修分手是迫于无奈。
出国这六年,陆祈绵依旧很喜欢沈檐修。
从确诊急性白血病时,陆祈绵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寻找到匹配骨髓的概率并不高,每年因为白血病逝世的大有人在。
如果陆祈绵找不到匹配的骨髓,最多半年到一年,就会进入晚期。
他跟沈檐修浪费太多时间了,如果自己只剩这点时间……
“沈檐修。”陆祈绵手指抓着掌心,沉默片刻后,突然转过头喊他,“你现在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吗?”
“问这个做什么?”沈檐修坐直了些,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
陆祈绵倒是老实,“我想知道。”
沈檐修又问他,“知道了想做什么?”
陆祈绵放在面前的手指无意识绞在一起,他应当是挺紧张的,身子都僵着,“我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吧……”
他在心中默默想着,如果沈檐修告诉自己,他没有任何男朋友或女朋友,那陆祈绵今晚就退了机票,不回M国了。
面对陆祈绵可怜的语气,沈檐修目视前方,并不理睬。
“沈檐修。”陆祈绵不死心,还敢继续喊他的名字。
过去很多年了,陆祈绵的声音还是这样,怯声怯气,像羽毛一样轻柔绵软。
陆祈绵伸手去拉沈檐修的袖子,“沈檐修,你就告诉我吧。”
“陆祈绵!你有病吗?”沈檐修一把挣脱,蹙着眉厉声道:“撒什么娇?”
陆祈绵并没有撒娇,被他吼的一愣,不敢再问了。
车内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开车的司机是头也不敢回,直到抵达医院门口时,沈檐修才开口,“下车。”
陆祈绵没坐过这么贵的车,连开车门都不会,直到司机跟他说可以用脚步感应器或车内按钮,陆祈绵才看见车门自动开启。
沈檐修没管陆祈绵,倒是司机突然热络,绕上前扶着陆祈绵下车进医院。
挂了急诊的号,医生看了后,确认他只是扭了一下,脚踝肿了,并没伤到骨头,开了点药,嘱咐陆祈绵休息几天就好了。
沈檐修倒是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是面色冷峻,全程没怎么说过话。
看过医生,都已经晚上九点过了,沈檐修那边电话不断。
陆祈绵坐在椅子上休息,沈檐修就站在他旁边接电话,他倒是也不避着陆祈绵。
司机去给陆祈绵拿药了,医院走廊里的人不算很多,此时就他俩待在一起。
沈檐修电话结束后,才对着陆祈绵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陆祈绵抬头看他,含糊不清道:“住的酒店。”
沈檐修拧着眉,“我是问你地址。”
陆祈绵不答反道:“沈檐修,刚才在车上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跟我说。”
“陆祈绵,耍什么心眼?我现在在问你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