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班这个阵容一开始就先声夺人,始终居于前三。
何舒蕾将接力棒递给秦惟宁时,秦惟宁的矫健身影立刻如闪电般冲出赛道,迅速追过第二,原本的第一名意识到不对时也已经为时已晚,秦惟宁最终以微弱的优势率先冲线,二十班观众席随即爆发出欢呼与掌声。
许静则觉得,只要秦惟宁想,他去马戏团里蹬独轮车或者钻火圈没准也能搞成头牌。
包含许静则在内的大多数人,做事情要考虑的是“能”或“不能”,而秦惟宁要考虑的基本只是“想”或“不想”。
秦惟宁做上天的宠儿做得太心安理得,不吝惜浪费天赋才华,对平凡人等也缺少同理心。
历史课本写尽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记录打倒种种躺在祖先功劳簿上吃老本的特权阶级的斗争史,但对于秦惟宁这类先天优越天赋异禀的人,往往也只能无奈宽容,表示人比人有时候就是要气死人。
其实这也是一种不公平的特权,不过是由上天造成,非人力可改。
许静则在赛场边喝水休息,见证秦惟宁冲线。
昨天晚自习时他和王胖子一起去厕所,秦惟宁不在。
王胖子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许司令,何班长喜欢秦惟宁,这事你看出来没有?”
这句话说得突兀,许静则脚步一顿,心绪万千堵在一块,不知道先说哪句话好,干脆就没应声。
“你打算怎么办?”王胖子紧接着问。
“什么我怎么办。不怎么办,凉拌吧。”
“许司令,身为你的忠实伙伴,我必须得对你作出批评。”王胖子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这人,怎么对别人的事都大刀阔斧,一到自己就磨磨蹭蹭呢?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许静则驻步,回头望王胖子一眼:“你都知道了啊。”随后他摆摆手,心想这货就像个八卦雷达一样,这些事能瞒得住他就怪了,也就不再计较。
许静则说:“这事就是个你情我愿,强求不来。”
“话不是这么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啊。再怎么着你也得试试,追人那一套你还不懂吗……”
“胖子,”许静则打断王胖子的话,颇为冷静地说道:“要是我现在跟你说,‘我喜欢你’,你怎么办?你拒绝我之后咱俩肯定还是做好朋友,对吧。但是你还能什么都不想地跟我像以前一样滚一块胡闹吗,咱俩出门去玩在酒店开个双床房睡觉,你还能再当着我面换衣服吗?你结婚请我当伴郎这事儿估计也得想想,从今往后你得有多少次,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想‘为什么他非得对我有这种心思呢,我们做兄弟多好啊’,是不是?”
“再怎么装不知道,那也是知道了,没办法回去。”许静则看着陷入沉默的王胖子,作出总结陈词:“做朋友就行。”
王胖子问:“你甘心啊?”
不甘心。
不甘心也没用,没用就只能甘心。
许静则引用了句经典台词回答王胖子:“‘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要不然就会沦为让人笑的丑角。
班里女生小跑过来给许静则送电解质水,许静则要了两瓶。送水女生又继续跑步离去。
接力赛比赛结束,操场比赛场地即将清场准备下一项。
他在草皮上站了会儿,远远看见女生递水给何舒蕾,何舒蕾也要了两瓶。
她是第三棒,离秦惟宁更近,就朝秦惟宁先走过去了,许静则看见何舒蕾微笑着和秦惟宁说了些什么,秦惟宁手里也有了一瓶水。
他走回二十班的座位场地。
二十班捷报频传,刘冲盈兴高采烈地拿出计分板,朝许静则比划,表示这次十九班一定会被踩在脚底。
许静则高兴,但还没像刘冲盈那么高兴,他点头表示同意,可心里清楚这才上半天,女生项目取得领先是很不错,可十九班是男生居多,十九班的得分点都在后面。
许静则正在那和刘冲盈探讨后续安排,忽然头顶暗下来一块。他一抬头,秦惟宁站在他面前,眼睛一眯,问:“你怎么没等我?”
“那边清场呢。我看你手里有水了,就先回来了。”许静则回答。
“哦。”秦惟宁把手里一瓶没开封的水往许静则面前一放,冷着声音问:“就清你的场,没清我的场?之后的项目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刘冲盈用了一秒钟反应过来秦惟宁在说什么,立刻急了:“名都报上了,你怎么能这样啊!你必须去!”
许静则心想刘冲盈也太实诚了,没见过气话能这么听的,还敢跟秦惟宁说“必须”,换成“陛下”秦惟宁都敢指着鼻子骂。
他赶紧安抚刘冲盈让她别管,又把秦惟宁拉到座位后面去:“祖宗,说话看点场合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