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地,秦砚接过话头:“你早上说的是暴毙。”
“害,差不多,结果都一样。”宋子京又没正行,反手去掏折扇:“自作孽。”
许逢看到王二就没好脾气,此刻更是急着要走,说是去临期吃酒,洗洗晦气。
秦砚自然不去,松向南等着回去挨罚也拒绝,眼看没人,许逢视线转了一圈,盯了林听淮两秒,率先迈出院门。
出了院门共走一段便是各回各家,林听淮一向是同许逢顺路,秦砚和松向南又是一家人,这宋子京的去留就成了趣事。
偏偏他要粘着秦砚,松向南夹在两人中间,只觉得这大冬日让人平白出了一身汗。
所幸雪停,不然一把伞装不下三个人。
宋子京的嘴皮子就爱耍点贱,非拉着松向南叨叨了两句,转头又去叫秦砚:“道长,我刚才那脚帅不帅?”
秦砚置若罔闻。
松向南左右瞅两眼,哈哈干笑着:“我觉得帅。”
这下连宋子京都不吱声了。
气氛实在滞涩,将这雪天温度降至最低点,好在终于是到了岔路口,宋子京向南,秦砚向北。
想让这两人告别简直是不可能的事,秦砚稍稍侧目就算是礼貌性告别,正要离开,被宋子京给叫住。
松向南时刻提防着这两人要说什么,做好准备接话头,谁知宋子京在怀里摸了一圈,摸出来个东西抛给秦砚。
秦砚下意识接住,仔细一看,是颗金豆。
松向南也看见了:“你抢了王二的金子啊?怪不得刚刚在院里磨蹭了一阵才出来。”
“什么叫抢?说好听点。”宋子京尾音上扬,一双桃花眼就那样挑过去,望向秦砚:“这是买鸡钱,你懂什么。”
松向南眼睛瞪大了:“一只鸡这么贵?”
秦砚盯他两眼,正想皱着眉还他,谁知宋子京早就料到,马尾一甩转身就走:“别给我,这是王二应付的。”
松向南来回看看,发现这俩人都没置气,反倒是秦砚拧着眉,盯着那金豆不知在思索什么。
“秦哥,这金子……”松向南刚出声,就被秦砚打断,那颗金豆也塞进了他手里。
“替我保管,下次买鸡用。”
秦砚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第64章
入夜, 承烛府灯火通明。
这名字是秦砚他爹取的,刚取那会儿还被夫人嫌弃难听,好歹也是一家之主, 起名却这么土。
后来这个土土的名字被秦砚一直用到现在。
掌烛人和灵瞳子一样, 无法通过家族传承,能力是埋在血脉里的, 也无法转移,因此秦砚是独一无二的掌烛人,至于他爹,是个命格不凡的道士。
七岁那年,秦砚爹把松向南领回家,一句闲话也没多说,秦砚本就是个闷木头性格,不出几月就接受了这位突如其来的弟弟。
十五岁, 父母捉妖双亡,从此两人相依为命。
松向南于秦砚而言早就是至亲之人,但对外他们一直表现为朋友, 本就年龄差距不大,两人并无异议。
从王二家回来,松向南一言不发,他心里门儿清,若不是自己照看失误, 那狐仙早就该被收了。
他等着领罚, 没想到秦砚进了屋先点炉,随后瞥他一眼:“站着做什么?不冷?”
松向南正观察他神色呢, 眼看秦砚都坐下开始取暖了,这才懵着表情:“啊?我等罚……”
秦砚上下扫他两眼, 如同看傻子:“先坐。”
“哦哦。”松向南挨着秦砚坐下,也跟着烤火,烤了没两分钟,就听秦砚在一旁翻找什么。
不出两秒,一本书递来,松向南接过一看,是提魂手籍。
他当即变了神色,表情都没控制住,满脸震惊:“这……给我的?”
《提魂手籍》几乎是圈内人人手一本,最基础最易懂的入门书,秦砚早就烂熟于心,但松向南并无异力,也从未看过。
“你今日表现不佳,从今往后,你同我学除魂。”秦砚说这话时连脸都没转,靠在窗边指尖捻着一枚棋子,语气平淡。
相比于他,松向南显然激动很多:“不是……我凡人之躯,怎能学这些?”
“你是不是凡人,自己去练了就知。”秦砚眼皮都没抬,随手将那黑色棋子下在一角:“你真以为我爹会领个毫无天资的人回来?”
一语中的。
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哪能没做过当个武林大侠的梦?不过是面对现实,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怀抱天赋这回事。
手里的书捂在心口,分不清是哪里发烫,松向南缓了好一阵,再出声嗓音都打颤:“这是……责罚?”
秦砚这才看他一眼,目光里的凌厉放下来,语气带了些缓和:“不是,待你练不好了,有的是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