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哄着一只小宠物般,温柔又不放在眼里。
亚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能理解别虫因为他的弱小而看不起他,那他可以证明自己。
但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边肯定他,却一边毫不留情的拒绝,没有丝毫的余地。
好像,没有什么看不看得起。
而是压根没想过,不在意。
这让他一瞬间感到茫然和无力。
负责虫见状,意味深长道了句,“阁下,虽然您精神力不高,但雄虫珍贵,只要您愿意很多雌虫会买账的。”
“而且,您自己或许没注意过,您很漂亮。”
说完,负责虫就离开了。
亚纳怔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距离关掉查理迩的维持器还有两天,亚纳带着负责虫的话回去。
对于救助回来的虫,这边只会给予某个星球作为落脚,而亚纳因着雄虫的身份能跟去空间站,以及分配住房,已经算好的。
只是这些天他没去自己的住所,而是在查理迩的房内随意打了个床铺睡下。
即便如此也依然入睡困难,整夜整夜的失眠,又再次回到了被新生派追捕时的状态。
今晚依然是不眠夜。
亚纳干脆将简单的‘床铺’推到窗边,他坐在窗台下,看着空间站高台上隐约落入的灯光。
无尽的迷惘从心头升起。
从被带回营地起,他就跟随首领学习着一切。
首领说,他和雌虫没什么区别。
这些就是他该学的,该做的。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战乱中活得更好。
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太相同。
亚纳静坐在床铺上,沉默地蜷缩在一起。
他独自坐了一夜,想了很久,第二天再次找到负责虫,表明希望这边能给他一个机会。
他可以上战场死了也没关系,但希望他付出一天就能为查理迩提供一天的资源。
负责虫则是严肃地拒绝道,“阁下,我们是不会让您冒险的,请不要再说这种话。”
亚纳语气略有急促,“我和你们有什么区别。”
他们能做的,他也可以。
为什么不愿意给个机会,哪怕尝试一下,无论什么代价他都会接受。
负责虫低头看着他半晌,终是嗤笑了下,“阁下,我们有很大的不同,总之您一定是不可能去战场的,无论问谁都一样。”
亚纳再次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沉默地看着对方离开,四周来来往往许多雌虫,他们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在看什么惊奇的东西。
像一件观赏品。
再一次的无功而返。
亚纳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不是不想吃,而是完全记不起来。
他躺在窗台下的床铺上,脑中一次次忆起首领的话,又想起那只负责虫所说的。
这一刻,过往一切前进的方向好像逐渐出现裂缝。
他面对的,和首领告诉他的并不相同。
雌虫就是雌虫。
而雄虫,就是雄虫。
他永远不会跟雌虫一样,也得不到平等的目光。
他们和首领不同,外面的规则也和组织不同。
以往努力的一切,在脱离组织后都成了泡影。
没有虫会承认,没有虫会认可。
第三天,今晚在没有星币维持,查理迩的维持器就会被关闭,也就是死。
亚纳疲惫地坐在病床边,看着紧闭双目,没有丝毫反应的雌虫。
他的手缓缓搭上对方的手背。
以往的温暖在此刻是刺骨的冰冷。
他知道,如果不是带着他,查理迩一定不会有事。
即便始终不愿承认,但对方的确有些本事。
是因为........让他活下去,才变成了这样。
...
下午,亚纳再次离开病房,找到了负责虫。
对方看着亚纳颇为无奈,大约还没见过这么执着的雄虫。
明明,他都将来快钱的方式,告诉对方了。
“请问,您上次说的,跟其他虫结婚,或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是........什么方法。”
亚纳缓缓道。
他本不想依靠这些,但他已经没了办法。
因为恩情,也因为唯一同他一起活下来的。
他想救对方,无论如何。
听到他的提问,负责虫以为他相通了,刚笑着准备指条明路,就对上雄虫略显疲惫暗淡的金眸。
眼中真心询问略带茫然的目光,在负责虫怔愣片刻后,才逐渐明白。
眼前这只雄虫似乎真得什么都不懂。
他不懂跟雌虫发生关系,是怎样的事情。
想通的瞬间,负责虫呆愣半晌,待回过神后,见耐心等待的雄虫,蓦然有些心软。
让这样一只什么都不懂的雄虫,为了救虫而去牺牲那些.......似乎,不太好。
而且看样子还很小,还是个孩子。